聽她要錢,李春燕也不善走上前,
梁成怕被她罵,頓時色厲内荏瞪着孟律。
“你是誰啊你,有你說話的份嗎?”
梁成在市場可不怕外來的人。
這股無賴樣子八分像梁志海。
孟律沒有順着他說,
“我說錯了,三個人卸貨半天,每人給八十,這車就徐春自己卸貨,你該給二百四。”
梁成:“放屁,我和梁志海沒幹活?”
孟律嫌棄地打量他,輕蔑道:
“你倆能幹什麼?”
孟律說話可比江岑西難聽多了,甚至不讓他有還口的機會。
“别廢話了,這麼多人都看着呢,就兩千塊錢,别把事鬧大了影響生意。”
“事情本來就是你不對,徐春姐身體不好,但幹活麻利,手腳幹淨,還不好煙酒,卸貨的這些人有幾個像她這麼能幹的?”
“徐春姐在哪都能找到工作,你不知道她為什麼來給你幫忙嗎?”
孟律擦了擦徐春的臉,
“前年冬天,江岑西半夜幫你把車修好,又叫朋友幫忙搬貨,這事大家都知道,原本以為和你有幾分交情。”
“徐春姐外地來的,獨自一人生活不容易,江岑西讓她看店,照顧一二。”
孟律感受到江岑西猛地看過來的目光,側身避了一下。
“他幫了徐春又幫了你,以為在你這,會念着點交情,關系近一點。”
孟律說話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臨近這幾家能聽見,又不引起遠處圍觀。
李春燕在旁斜眼瞪着她,像要把她咬碎。
偏偏衆人目光已經不善起來,一群勢利眼的東西。
見孟律還想說,甚至剛剛給徐春整理,沾了滿手血,要舉起來給大家看。
李春燕趕緊道:
“這說的什麼話,那有這麼做生意的,岑西給我們幫忙我們都記得呢。”
“快,咱們先給小春沖下手,看看傷的怎麼樣。”
孟律拉着格外安靜的徐春:“姨您今天卸貨也累到了,就先把錢給了,後面我和江岑西帶她去醫院。”
“姨你放心,錢不夠我會說的。”
李春燕氣的仰倒。
周圍商販見這邊争執,又開始聚攏,看熱鬧不嫌事大。
梁成抹了把臉,一時難堪的情緒大過對李春燕的恐懼。
拉開磨損皮質錢包的拉鍊,認命拿錢。
李春燕在旁看着,視線隐晦看向江岑西,最終沒有阻攔。
梁成看向孟律也沒有了剛才的無賴,幹瘦的面龐顯出幾分老實。
“要多少?”他啞着嗓子。
孟律挑眉:“五千。”
梁成數錢的手一個哆嗦。
孟律笑了,眼睛彎起來很好看。
“開玩笑呢,叔您給兩千就行,都是熟人,怎麼能開口就要這麼多。”
她這個不合時宜的玩笑,在場隻有她自己笑了。
配着身上的校服,一副青春洋溢的樣子。
可做派卻滿是圓滑。
梁成把錢給孟律,他不舍的全給紅票,摳摳搜搜零錢湊了一大把。
約莫隻有一千多,孟律接過錢對着他笑。
梁成頭皮發麻,生怕她當衆數一遍。
孟律把錢塞進徐春懷裡。
“今天這事可能有誤會,咱們說開了就好。”
“我們先帶徐春姐去醫院。”
徐春亦步亦趨跟着她,孟律路上就順手幫她把手心的泥沙處理了。
傷口很長,但不深,略微動作就會刺痛。
但徐春現在感覺不到了。
她什麼都感受不到,隻能看見孟律。
孟律走在前面,拉着她,年齡看着很小,背影卻比江岑西還要高大,一步步把她帶離這裡。
今天孟律替她說了好多話。
可能她沒啞時,沒能像她這樣伶牙俐齒。
江岑西格外沉默,安靜跟在兩個人身後。
看向孟律的眼神複雜。
他落後一步,突然就發現躲在旁邊店鋪的梁志海。
他縮在自家種子鋪櫃台後面,探頭探腦。
對上江岑西淡淡的目光,幹笑兩聲。
遞煙過去,江岑西沒接。
他又眯着眼睛看走在前面的孟律。他有些近視眼了,還沒配眼鏡,不然為什麼看着那個人那麼眼熟。
穿着南城一中的校服,但臉生,不像是這片兒的人。
很快又把腦袋縮回去。
江岑西看一眼他,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自己應該學學梁志海,給孟律遞根煙。
他們很快走到停車的地方。
孟律他們剛才在市場的南門處,而貴玉超市在東門,肖建樹剛才忙着理貨,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
孟律回來時,肖建樹已經把貨裝好了。
“孟孟,哎?怎麼這麼多血,碰哪了?”
肖建樹連忙上前查看。
“沒事叔,我朋友把手碰了,我先開車帶她去醫院,正好肖樂也在那邊寵物醫院,我們碰面就回家。”
“行行行,你注意安全啊!”
肖建樹幹巴巴應着,他沒有楊貴玉會說話,但眼裡很有活,忙小跑過去,将路邊别人卸貨的雜物清理了,方便孟律掉頭。
孟律打開車門,把徐春塞進去,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被迫進入副駕的徐春連忙給她打手勢。
[醫院,不去,江岑西,車]
“快點去醫院?”
孟律假裝看不懂,
“好,我這就送你去醫院,江岑西有車,他自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