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莜眨了眨眼,謹慎地問道:“祁将軍,排兵布陣也是我要學的嗎?”
祁宴不由一笑:“怎麼,不想學?”
秦莜連忙搖頭道:“不是不想學,隻是我自幼不喜讀書,勉勉強強會寫幾個字罷了。排兵布陣這些謀略學問,我怕我學不來。”
這回秦莜并未有所隐瞞,她的确沒讀過幾本書,雖然父親教她識字寫字,但論起詩詞歌賦、兵法策略,她怕是連學堂裡的孩童都比不上。
秦莜輕咬住下唇,一段讓她感到難堪的經曆悄然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上一世,她才進龔府的時候……
某日,秦莜正在屋裡坐着,閉目養神。突然,門被從外面撞開,一個人影風塵仆仆地趕來,走到她的身前。
見她在自己府上過得逍遙自在,龔思淼面色不虞,他将手中的書冊擲到桌上,對秦莜吩咐道:“這本書,從第一頁開始讀。”
“你若是讀的好,我今晚便歇在你這兒。”
見秦莜臉上一片茫然,龔思淼眉頭微皺,眼中浮現出不耐的神色。
“你不看書,反而看我做什麼?”龔思淼語氣輕蔑,就好像讓她看這本書,就已是對她天大的恩賜。
秦莜不太情願,但她如今寄人籬下,龔思淼對自己有恩,而自己如今還是他名義上的側夫人。
思索片刻,秦莜心中長歎一聲,随後咬牙接過書冊,一字一句地念了起來。
然而這本書冊裡有不少生僻字,内容也是晦澀難懂。秦莜起初念的還算流暢,可過了一會兒她便遇到了一個不太熟悉的字,于是有些卡頓。
見狀,龔思淼眸中閃過一絲怒意,他快速伸手将書冊奪過去,狠狠地砸在秦莜身上。
“連本書都讀不好,果然假的隻能是假的,半點也比不上郡主。”
……
想起這段往事,秦莜心裡直打鼓。若是祁宴拿身份來命令她,那麼不管她想不想學,都是要學的。
她對學習排兵布陣并不抗拒,隻是祁宴之前并未同她提起過,突然讓她學,這讓她心裡有些不安。
然而,祁宴接下來的話卻撫平了她的心緒。
“我可以慢慢教你,你不必擔心自己學得慢,更不用擔心自己學不好。”
“也是我太過心急,一時考慮不周,讓你為難。你願意學,我必定傾囊相授,若是不願,我也不會逼你,如何?”
祁宴雙眸含笑,溫和地看着秦莜。他面色坦然,似乎對秦莜的選擇毫不在意,但是右手食指與大拇指之間的摩挲暴漏了他的内心。
他這是,把選擇的權利交給了我嗎?
秦莜垂下頭,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随後她輕輕吐了一口氣,擡起頭,目光灼灼地看着祁宴,道:“我願意學,但還有件事情,我想問一問祁将軍。”
“雖說是好友相托,我的武藝也算得上不錯,哪怕我将來或許會做出一番成績,但我現在隻是個才入營,身上沒有半點軍銜的小士卒。”
“祁将軍将玄鐵甲和赤影給我,我當是将軍看中我,給了我保命的盾。可指點武藝,教我排兵布陣,甚至要傾囊相授。”
“祁将軍這樣信任我,究竟是為何?”
祁宴此人,在西北百姓中聲名甚廣,在軍中,他也從不擺将軍的架子,因此軍中的士卒也格外崇敬他。
前幾日,即便猜到完顔爾赫是在調虎離山,他也要分出一支隊伍去孤雁關,以求萬無一失。
做事這樣穩妥,怎會對她這個身世成謎的新兵百般信任,不設防備呢?
萬一她是敵軍派來的奸細呢?萬一她趁戰亂,穿着鐵甲騎着赤影跑了呢?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