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裡話外都試圖勾起虞驚霜對往事的留戀、裝作故交的樣子試圖拉近距離……假惺惺又虛僞至極!
時隔多年,這幫人後悔當初做下的蠢事了,現在想要挽回?晚了!
白芨和華昆心中想着同樣的念頭,對視了一眼,又各自把臉嫌惡的轉開,沒了共同的憂慮,兩人看一眼彼此都嫌煩。
白芨迅速擦去臉上淚珠,甜滋滋道:“驚霜姐姐,你剛起來餓了吧?我早已将飯做好了,現在就呈上來!”
他歡歡喜喜站起身來小跑向廚房,還不忘将虞驚霜給他擦眼淚的帕子收好放入懷裡。
華昆則是伸了個懶腰,大搖大擺往搖椅上一坐,翹起二郎腿道:
“霜姐姐,你究竟何時答應嫁給我?我聘禮都備好了,你想要什麼隻管說,你一開口,我立刻就與父親母親請求馬上娶你回家,我們做一對神仙眷侶!”
他眼睛亮晶晶的,虞驚霜忙着收拾信件,按來信者和時日長久分門别類地放好,頭也沒擡:“你酒還沒醒?”
他不滿:“我說認真的!你也認真回我,要我等到什麼時候才行?!”
虞驚霜雙耳被他的大喊聲震得嗡嗡響,她抽空擡起頭,裝作認真的想了想,慢吞吞道:“等雞吃完米,狗舔完面,火燒斷鎖,我們再商談嫁娶事宜。”
華昆從搖椅上跳起來,氣急敗壞:“你又這麼說!”
他湊到虞驚霜面前,擰着眉,十分不解:“我年輕、身體強健、面容俊逸,又出身權貴世家,哪裡配不上你?你就這麼嫌棄我?”
虞驚霜把木匣夾在手臂一側,推開他,無奈道:“我大你近八歲,你還是幼童時我便與人定親,你通曉情愛時我早已有過幾段婚約了。”
她耐着性子勸解道:“小昆啊,你隻是年少氣盛,太過年輕,還分不清對我是依賴還是愛戀,往後别再開這般玩笑了,傳出去對你的名聲不好,以後還有哪個姑娘想要你?”
見她不相信自己的真心,華昆氣急,正欲開口,身後白芨不知何時幽幽出現:“驚霜姐姐,你别憂心他了,我看他與朱粉樓裡的女郎談笑時候,才不會分不清依賴或愛戀呢。”
朱粉樓是京畿鼎鼎大名的清倌藝場,裡面的男女通曉歌、舞、曲、戲,皆面容姣好、多才多藝,頗受王公貴族們的喜愛。
一聽這話,華昆面色一下子漲紅了,他高聲道:“我隻是随同僚一塊兒去的!況且那也不是不正經的場子,我們隻是聊天!”
他着急忙慌地轉向虞驚霜,想看她的反應,可虞驚霜竟然一點兒也不在意。
反倒是很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笑眯眯道:“不錯!就該這樣。你這個年紀的少年郎,就應該與那些妙齡女郎們多接觸才是。”
她沒有半點兒不滿,看起來似乎還挺高興,華昆的話有一半噎在嘴裡,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他狠狠甩了下袖子,一屁股坐在桌前,不能向虞驚霜發脾氣,立時就将怒火轉向剛才在一旁暗戳戳上眼藥的人——
“這都什麼菜?!又是蘑菇!黏黏糊糊,難吃死了!”
“白芨,你真是個沒用的東西!
昨日霜姐姐帶了個新男人來,你也不知道攔着點兒,就這麼把人給迎進來好好招待了一頓?!
哪天她真收個男寵,你是不是還要給他倆暖被窩、燒熱水啊?!”
華昆脾氣火爆,又因為家門顯貴,平日裡驕橫慣了,對着白芨出氣時可謂是連珠炮般的責問,半點不給人留面子。
白芨被他訓得一下子就成了隻鹌鹑,尤其聽了那句“暖被窩、燒熱水”,更加想起自己昨晚确實燒了菜給那人吃,半點話都反駁不出來了。
他白着張小臉在桌前坐下,渾身都散發着憋屈低落的氣息,揮之不去。
虞驚霜早已見慣這場面,熟練地來當和事佬:“哎呀,行啦行啦,這事兒怎麼能說白芨呢?是我邀請人家來的,小白做了菜也不能把客人往外面趕是吧?”
她不說還好,一說,面前兩人倒是想起來了,齊齊轉向她,華昆憤憤不平地說:
“霜姐姐,你怎麼這樣雙标?當初我想來你這裡,你百般推拒,活像我是洪水猛獸,我大哥親自出馬都沒能說服你,怎麼人家就是街上和你見了一面,你就把人往家裡帶呀?!”
白芨也跟着酸溜溜地開口:“就是就是,那時候我第一次被送來見你,你連門都不給我開,外面下着好大的雨,我衣衫都濕透了,還沒吃飯,都冷病了,要不是怕我死在門口晦氣,驚霜姐姐恐怕都不願意收留我吧……”
兩人你一句我一言,虞驚霜不勝其煩,飛快伸手拿起桌上的糕點,一下子給兩人嘴裡塞得滿滿當當:
“閉嘴吃飯吧你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