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四月下旬
今年甯城明顯多陰雨天氣,空氣比往年濕潤不少。
春雨在拼命加載着,
溫舒則站在春雨中仿佛一提線木偶,繩線往上一提再一放,動作重複。
溫舒再次确認着手機裡搜索到的地址——春望村
指腹在手機屏幕再一次往下滑,刷新
沒搜錯啊
再擡眸,望着遠處一條紅色橫幅——
“熱烈歡迎各位電視台領導莅臨”
又大又顯眼
穩住肩上的雨傘,點開相機再放大拍攝下來,再次确認自己沒看錯。
【Wssss:最近台裡是有什麼重大秘密活動嗎】
剛發送完信息,似乎對方正抱着手機下一秒就回了信息
【瞿衆:重大活動?】
【瞿衆:最近我們忙的日夜颠倒,沒注意到有什麼活動啊】
小窗回了瞿衆一句“好的,我知道了”,便熄滅手機欲拖着兩大行李箱前往。
剛剛在瞧見這橫幅時,心中便猜測今日是否有台裡大領導拜訪此地,以防自己被錯認
不然真的會很尴尬
畢竟自己隻是台裡普普通通的職員。
拍攝、指導、剪輯等等
更何況自己還是剛被“貶”下來的職員。
想到這,溫舒晃了晃腦袋,拉起行李杆往前走。
隻是雨天并不好走,一手推着身邊的兩大行李箱在泥窪處的地面上,另一手在撐着雨傘主要保護着行李箱的攝影機器,以至于她感受到身側衣物有潮濕感。
溫舒今日一身白襯衫搭配着牛仔闊腿褲,不經意間望向褲腳,慶幸今早沒有選擇穿那條白色褲子。
農村地面不像市裡随處可見都是水泥地平整般,再加上連續下雨天,褲腳總是不經意間沾滿了泥土。
“來了,來了!人來了!”
“安靜點,我又不近視,能看見的,不用你說。”
遠處一棵百年老樹站着兩三人,瞧見村口有人來便急着告訴村主任。
一眨眼功夫,掀起眼前的傘面,隻見面前站着幾位年長之人。
但穿着整齊幹淨像是從什麼會議剛下來似的,不知是否是本地之人。
溫舒攥緊行李杆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話還未說口就聽見來人聲音。
“姑娘,您是甯城電視台的嗎?”
“是的。”溫舒不懂來人目的,帶着戒備點了點頭。
“哈哈哈,别怕啊姑娘,我是這個村的村主任,王德章。”對方似乎看出了她的緊張,立馬介紹自己身份。說着,身邊的二人也跟着附和并介紹自己。
聽完,溫舒簡單介紹自己,“叔叔阿姨好,我叫溫舒。”
到現在為止溫舒處于一種懵圈狀态,她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開了後台竟讓村主任來迎接自己,于是接下來仿佛在跟着村主任走流程。
雨勢越來越大,沒有想過要停的意思。
幾個人站在通向村口的道路上,衣物被風吹動着。
倏爾,身側的阿姨出口道:“哪有人在外面聊事情的,還是風吹雨打的。王村,哪有這樣對待客人的哈?”
語音落下,對方似乎覺得這樣的确不妥,便邀請溫舒一同前去村主任的辦公地點。
說着,自己手裡的兩個大行李箱被阿姨們先搶奪走,禮貌笑着說:“謝謝阿姨,不過還是我來推着吧。”
——
村主任辦公室裡
長條型紅實木方桌幾個人面面相觑。
“姑娘,您們電視台領導就派您一個人來嗎?”村主任在得知有電視台來春望村進行拍攝取材,别提有多高興,甚至提前整治了村裡環境。
溫舒雙手環抱着裝有熱水的紙杯,手心正好從中吸取一些溫度傳輸整個身體,搖着頭說:“不是,後期會有團隊過來一起拍攝。目前是我自己先來提前踩點以便更好地拍攝。”
溫舒雖然是被迫接下此次農業主題拍攝,但在台裡工作這幾年也會有常合作的團隊,其他人還有任務,于是決定這次自己先來踩點觀察拍攝内容。
說完,又擡臂觸摸那塊潮濕的襯衫布料。
四月下旬正值春季,雖不冷但甯城這幾日一直下雨且溫度在一點點降,出門還需在外加件外套。
頓了頓開口:“村主任,叫我溫舒就行。”
“好好好,溫舒。”村主任笑得更歡。
“蒼茫的天涯是……”一道手機鈴聲打斷了村主任的歡笑。
“抱歉啊各位,我先接着電話。”語音落下,村主任便起身離開座位。
“喂,小蘇——”
“溫舒?姑娘你是叫這——”
兩道聲音同存在一間房間裡,殊不知電話裡的人恍惚錯落間從指間滑落出一雙筷子,與地面碰撞發出清脆響聲。
溫舒嘴角擠出微笑,面朝左邊的阿姨笑了笑說,“是的是的,阿姨。我叫溫舒,阿姨也可以喊我名字的。”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位阿姨姓李。
不知為何,她總感覺剛才與村主任談話時李阿姨對她的目光很熾熱,直盯着她。
“好好,溫舒。”李阿姨笑容慈祥,臉上的皺紋一并揚起,“阿姨問一下現在身邊有沒有男朋友啊?”
溫舒沒想到李阿姨突然問這個,禮貌回應:“還沒有,阿姨。”
說完,她聽見李阿姨的笑聲越大,像是開了彩票中了獎似的,“還沒有啊?沒有沒有就好啊。”
溫舒不懂阿姨的話語,隻當聊些家常,問什麼便答什麼。
在陌生環境裡,溫舒不是很喜歡自動找話題聊天,覺得都很陌生,需要自我先适應,後面一切靠發揮。
隻是目前還有件尴尬的事——就是村主任他們錯以為了她是領導。
完蛋!
這要是被她領導看見或者傳進領導耳朵裡,不得再次被“貶”或者蛐蛐想篡位嘛!
之前被侵權的事情還未結束,可不能再傳進領導耳朵裡。
身側李阿姨的目光依舊帶着欣喜與熾熱,溫舒湊近紙杯喝了幾口熱水,抿了抿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