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楠轲卻苦笑搖頭:“你懂什麼,若真如此簡單,大王何必微服前來?定是有所懷疑,想暗中查探。”
靳楠轲深知魏時崇并非昏庸之君,其心思缜密,手段果決。
他越想越怕,仿佛已經看到自己被押上囚車,運往王都受審的凄慘場景。
大王要娶王後的消息一出,邊陲小城的城中也是嘩然一片。
“以為大王會娶哪個功勳貴族的女兒,沒想到,娶了個東辰的女人過來……”
“可不是,大王要什麼女人沒有啊,娶個嬌柔的辰朝女人來柔伊有何用處?”
……
街頭巷尾議論紛紛,往日熱鬧的集市如今也顯得有些蕭條。
而此時,魏時崇與蔡泱正悠然漫步于龍城的街巷之中,她看着魏時崇的目光卻似有意無意地在城中各處逡巡。
她鮮少的開口說:“這龍城雖小,卻别具風情。”
蔡泱淺笑盈盈,魏時崇微微點頭,心裡卻在想着前日抓藥時鋪子裡的夫人用的絲綢手帕。
絲綢是什麼東西,那是東辰來的珍貴之物,平日王宮裡才有幾匹?
這龍城的婦人竟也用絲綢做起了帕子……
他眯了眼,私賣絲綢一事看似微小,實則關乎兩國邦交與商途的安甯,絕不能姑息。
看來這龍城城主,手段不小。
他心裡冷笑一聲,寒意從他狹長的眸中滲出來,蔡泱愣了愣,開口問道:“這是怎麼了?”
“無事,我們要早日回王都,待禮成後本王還有要事得辦了。”
蔡泱有些疑惑,如今柔伊國力強盛,有這個煞神穩坐君王之位,還能有外憂内患的事需他操心?
不過她現在也不便所問,罷了。
靳楠轲在府衙中如熱鍋上的螞蟻,坐立難安。
他決定不能坐以待斃……
他吩咐手下準備了一份厚禮,欲獻給魏時崇,以探口風,同時也在暗中謀劃着,若事情真的敗露,該如何脫身。
可如今,魏時崇到底在哪裡藏身。
夜晚從府外遞來探子的密信:大王現今牽着馬匹和那外族女子欲出城。
他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攥着信條便吩咐備馬。
不多時,客棧早已清空了人,魏時崇單槍匹馬高坐在靳楠柯面前,一旁是披着大衾默不作聲的蔡泱。
她大病初愈,本是不願見人,魏時崇說此事關乎兩國商貿之事,不可小觑,她便走着眉頭過來了。
“大王,臣聽聞您駕臨龍城,特備薄禮,恭迎大駕。”靳楠轲卑躬屈膝着,面上的表情早已僵硬,除了恐懼便是恐懼。
魏時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眯着眼看他道:“城主客氣了,本王不過是順路來此看看罷了,城主如此緊張作甚。”
靳楠轲心中一緊,他聽不出魏時崇話中的深意,隻覺得後背發涼。
“看來這龍城百姓生活寬裕,手上銀錢也闊綽,城主将這龍城治理的不錯。”
靳楠轲擦了擦不存在的虛汗,幹笑着。
“小人怎敢在大王面前耍威風……是大王莅臨造福小城……”
魏時崇手裡把玩着個銅球,揚唇。
“過來拜見我柔伊王後,”魏時崇話鋒一轉,走到蔡泱身前道:“龍城雖是邊陲小城,可王後既然莅臨到此,合該出來露面受城主拜見才是。”
靳楠柯心中一沉。
與邊陲私販絲綢一事,本是那皇親國戚戚家串通好的,如今東辰的長公主忽然與柔伊和親,那此事便難辦了。
若是招供出戚家,不僅以後沒這紅利可吃,甚至還會落下個通敵叛國的罪名……
靳楠柯面上苦澀非常,撲通一聲跪下去朝蔡泱叩拜:“王後千歲!下臣有幸見到王後風姿實屬三生修來之福啊……”
蔡泱蹙眉。
好好地将話頭轉到她身上來了,這魏時崇打的什麼算盤?
“免禮吧。”她颔首。
靳楠柯始終不敢擡起頭來。
魏時崇哼笑一聲看向蔡泱,她皺着眉頭不解,男人挑眉會意,又看着地上不敢起身的靳楠柯,道:“想必城主也知道,王後,便是東辰長公主。”
蔡泱愣了愣,恍然憶起他前頭說的絲綢之事。
她轉頭向他求證,男人斂了笑,颔首。
“好大的膽子!”她一拍扶手,對着靳楠柯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