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寂靜的可怖。
“這個交易,朗将領覺得如何?”
朗庚攥起拳頭,可身後的妹妹痛苦的呻吟一聲,他又忍住了要将高位上的女人一劍刺穿的沖動。
良久,他閉了閉眼。
*
地面上的枯枝敗葉甚多,四周樹幹扭曲盤繞,馬蹄往前邁了一步,踩在草堆上“噗噗”一陣響。
“他妹妹如今在哪?”背後的血止不住的流,魏時崇額間疼的冒汗,面上卻佯裝鎮定。
魏時兆心裡痛快,此刻眼底猩紅一片,他大笑幾聲,戲谑道:“他都成了背叛你之人,如今這個場面,你還要問他那胞妹的下落?魏時崇,太過婦人之仁,未必是件好事啊。”
婦人之仁?
魏時崇劍眉輕挑:“過命之交,本王雖狂妄了些,卻也是個重情義的,他錯不及家人。”
話罷,在場的人不免都愣了愣。
從前的魏時崇,大抵是斷不會說出這一番話來。
男人斂神,淺眸裡卻透出一股無奈之色。
從前他孤身一人,戰場上流血流汗以命相搏,身後無人,自然拿得起放得下。可如今他有妻室,他妻子肚子裡還有尚未出世的孩子,這是他的軟肋。
朗庚或許做了對不起他的事,可他那胞妹,卻也是他的軟肋。
如若換做是魏時崇,他大抵也會用自己的命和前途換家人一個平安無虞。
可不同的是,這次朗庚的軟肋是被他人拿捏。
自魏時崇登基為柔伊新王後,朗庚就再未提及過他的妹妹,衆人也未再見過她。
他眯了眯眼:“魏時兆,本王再問你一遍,他妹妹如今身在何處?”
他将劍舉起來,劍鋒對準魏時兆。
魏時兆眼神陰鸷,嘴上卻不忘逞一時之快道:“魏時崇,他是你的過命交,如今效忠本王,怎麼樣,被搶走本就屬于自己的東西,這滋味如何?”
身邊幽幽吹來一陣涼風。
“呵,”魏時崇歪了歪頸脖,筋骨喀嚓作響一陣,他長舒一口氣,語氣滿是譏諷之意:“他是他,我是我,人隻要忠于自己就好,至于忠于其他人,全憑良心,朗庚并非奴籍,為何屬于本王?”
“說的好聽!本王隻是來截人,他未将此消息透露給你,今日本王做足了準備要将人帶走,你又能如何?”
魏時兆也将劍從鞘中抽出來,寶藍色的外袍一絲血迹也沒有,與身旁蓬頭垢面的曾顯瑜相較十分鮮明。
他緊緊攥着曾顯瑜的衣角,勢在必得。
魏時崇忽的嗤笑一聲。
“你好好看看,身旁之人到底是誰。”
東辰先前以惜君公主入北部和親,兩方修好期間,北部許多古籍文化也傳進了東辰。
最罕見古老的,當屬是“人皮面具”之術。
據說乃是東辰皇室密辛,除皇室外,其餘之人再無知曉。
蔡泱和親柔伊,蔡壑恨不得将東辰所有珍貴之物都叫她帶上,生怕她遇着難事。
自然也含擴了這“人皮面具”的籍書。
魏時崇與她一起清點這些物件時,無意得知此書,便向她要了去,研習一陣興許用得上。
如今便用上了。
魏時兆聞言不明所以,現下才恍然大悟,瞳孔驟然縮緊,看着身旁之人緩慢将臉上的人皮面具撕扯下來。
朗庚神色嚴肅,此時幽幽看着他,手裡是扯爛了的面具。
傳說人皮面具是用真人的皮做的,需在未腐爛的屍體上切下臉皮,經藥酒浸泡、火蒸,便能制成。
魏時兆大驚失色,心上慌作一團:“你,你!你究竟是何人!”
“屬下自然是朗庚。”
“屬下與王上這一招引蛇出洞,親王可還滿意?”
“不!”魏時兆幾欲聲嘶道:“曾顯瑜呢?你将本王騙到此地是何居心?”
“曾顯瑜已死,不然屬下手上哪裡來的人皮面具呢?這是需要真人皮囊才能制成的。”朗庚緩聲解釋。
此言一出,魏時兆猶如晴日遭雷一般,隻覺眼前模糊一片,耳鳴不止。
他的謀士,竟然就這麼死了?
不可能,不可能!曾顯瑜說過他是唯一能執掌柔伊之人,是柔伊最勇猛無雙的王。
他怎麼就能這般放手棄他于不顧呢!
此次前來,他手上并未帶什麼人馬,朗庚是知道的,他定是無不巨細将此事說給魏時崇聽了,魏時崇才能這般迅速趕來圍剿。
“你就不怕本王将你那胞妹一劍殺了嗎?”魏時兆狠狠威脅着。
他手上還有籌碼,隻要放他走,放她走......他便還有一絲契機在,他日東山再起未必是難事。
朗庚眸中寒意噴湧,手中冰冷暗器驟然對準魏時兆的腰部,聲音帶着一絲沙啞:“那也要看你今日有沒有命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