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寵若驚,感動地點頭,給自己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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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夜下了雨,雷聲還挺大的。
我被一聲震天響的雷聲吵醒。迷迷糊糊睜開眼之際,就發現眼前除了桌子凳子地闆天花闆還站着一個人。
他手裡拿着我的珊瑚切。
閃電緊接着襲來,透過窗戶照在那人的臉上,隻不過太刺眼了,即便處于背光,我也沒能看清他的全貌。
“……你誰?”
他沒說話,徑直走向我,蹲了下來。
我心心念念的珊瑚切抵在了我的脖子前。因為對方的臉湊近,我才得以看清。
——我超,是半夜發瘋的孩子他哥。
我沒有動:“孩子他哥,你在幹什麼呢?”
他回話了,話語間帶着一些迷茫,一些顫抖,但更多的是敵意:“你來到這裡,是為了什麼呢?”
我:“加入這個家。”
他沉默了一會。
“最近很多來這裡的流浪武士都這麼說。最後,他們在動手之前被我擊敗了。”
在過去與孩子一起生活的過程中,來了六位流浪武士。有男有女,無一不是觊觎着他們的幸福的。他們的演技很高明,不過他的眼睛更加雪亮。
我舉起雙手表示自己目前并沒有随便殺人的興趣,除非太餓了。
“我說的是真話,”我眨了眨眼,并不為此而緊張,打個哈欠,“我一直在尋找自己的心,或許跟人類相處一會就能找到了。”
他仿佛聽到某個關鍵詞,最終緩緩放下了刀,扔給我,從頭到尾似乎都是波瀾不驚的表情,除了那模糊在黑夜裡的瞳孔——我都快要懷疑他其實是個面癱了。他仍然追問。
“可我不是人類,而他年齡尚小——你甚至兩次用刀對着他。”
“正常的人類都不和我相處的,”我把珊瑚切放在一邊,放開動作揉了揉眼睛,輕描淡寫,“我有一次失敗的經曆,現在有點害怕人類。”
我在陰影中笑了笑,右手伸出兩指抵在自己太陽穴的位置,仿佛是個開槍的動作。這個時候的我貌似是有點瘋癫,仿佛遇到個能交流的活物就要拼了命地留下呢。
“——而且,大概是我認知有點問題,我隻覺得那是兩個玩笑。”
瞧瞧,我為了挽留孩子他哥,甚至不惜語言攻擊自己——或許這是事實,我們非人之物的認知确實和一般人類不太類似?現在的我很清楚這一點。
他張了張嘴,似乎要說什麼。雷聲又一次襲來,震耳欲聾,蓋住了他本來就不大的聲音。
後來,房間裡孩子的發抖的聲音傳出來:“哥哥姐姐,打雷了……”
我們對視一眼,相當默契地立馬結束話題,算是停止内戰,齊齊朝着孩子房間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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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我問過孩子他哥——他當時說了什麼。
他移開了視線,心不在焉:“沒什麼。”
不過我在那個雷電交加的夜晚,看見了他在冷色電光下的口型。有些模糊,不過是幾秒的時間。
——“我也害怕。”
他害怕什麼?打雷嗎?
我百思不得其解,孩子他哥都是帶小孩的人了,總不能害怕打雷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