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擊場上彌漫着滾滾黃煙,刺鼻又嗆眼。戰士們進行跪姿舉槍,每個人的槍管上都挂着三公斤重的沙包,用來确保穩定性,他們需要維持這個姿勢1小時。
用武鋼的話來說,想要成為一名優秀的偵察兵。就需要耐得住時間的無聊和肌肉的酸痛,時刻保持着高度注意力,準心所指就是敵人出現的位置。
沒有敵人是像靶子一樣定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戰士們要做到的就是槍不離眼,觸之即發。
三公斤的沙包加上三公斤的95式步槍,這重量在手上并不輕了,正常情況下維持二十多分鐘就已經是極限了。
一個小時過去了。
梁倩沒有立即放下槍,而是小心翼翼地松開臂彎,慢慢的整條胳膊恢複了知覺,肌肉長時間的繃緊在得到釋放後,開始發酸,接着是綿長如針紮的疼痛,并不是很強烈,但讓人很難受又難忍。
她的右腿一直跪着,現在也是麻麻的好像失去了知覺,不少人都和她一樣的狀态。
總算完成了訓練,天邊的太陽都半沉進海裡了。
饒是有着超強的意志力和強悍的身體,衆人皆是叫苦不疊,前所未有的訓練難度已經讓有些人意識到了馬爾斯的機票不是那麼容易拿到的。
武鋼掃了一圈七仰八倒的士兵,肅聲道:“你們有兩名隊友的沙包剛才掉地上了,所以我決定給你們加20分鐘。”
“啊?”衆人挎着臉。
“啊什麼啊,還不快點!”
武教官可是一點也不客氣,鐵面無私。大家不敢拖延怕又惹怒他加練,盡管手臂肌肉還沒恢複正常,一個個動作快速地舉起步槍繼續投入訓練當中。
蔣小魚想死的心都有了,眼睛被黃煙迷得流下了生理鹽水,忽然他瞥見身旁的向羽臉色發白,握槍的右手在顫抖。
“排長你怎麼了?”
面對蔣小魚的擔心,向羽目視前方沒有搭理,隻是臉頰微動,像是在咬緊牙關堅持着。他右肩上的傷已經被長時間的姿勢引得複發,加練的每一分鐘他都感覺痛意再加深。
但他也不是個習慣向别人展示軟弱的人,所以在蔣小魚再次開口後,他隻是冷冷地說:“閉嘴,管好你自己。”
向羽再次把别人的好意拒之千裡,前兩天看似融洽放松的氣氛早已蕩然無存,他又變回了從前那個不苟言笑的獸營排長。
冰雪聰明的蔣小魚又怎會猜不到問題關鍵,肯定是向羽胳膊上的傷犯了,但看着對方咬牙堅持、額頭上汗流不斷的模樣,他突然覺得心底迸發出一股力量,讓疲憊的身體得以堅持下去。
一直巡查全場的龍百川注意到兩人的異常,他看見向羽悄悄聳動肩膀,當即邁着漫不經心的步伐來到向羽面前詢問需不需要消息。
向羽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龍百川笑着轉身往前走,語調悠悠地道:“我的班長曾經告訴過我,如果你想擁有從未得到過的東西,那麼你必須去做從未做過的事。”
訓練結束後的餐廳,戰士們再也沒了之前閑散的姿态,餓得如狼似虎地迅速消滅餐盤上的食物,都想着抓緊時間洗漱睡覺。
“排長你把藥膏帶來了嗎?”梁倩從蔣小魚那裡聽說了下午的事,回到宿舍便追問向羽。
巴郎連忙說帶了的,說罷不容向羽反應便嚷嚷着要給他貼上。
“我自己來吧。”向羽歎了聲,現在不是犟的時候。
蔣小魚悄悄問梁倩是不是上次和魯炎比賽的緣故,導緻脫臼的傷還沒好。
“他那是老傷。”
“那就好……”蔣小魚感受到對方投來的目光,連忙改口,“我不是那個意思……就那啥,我這不是怕嘛!”
“我懂了,放心不是因為魯炎的緣故。”
新的一天開始,新的訓練也随之而來。也不知道武鋼是從哪裡搜尋來的魔鬼念頭,訓練的強度和難度一天天增大。
他們連睡覺的時候耳朵裡都是武鋼的話:“如果獸人的訓練是把你們變成野獸,那麼在這裡的訓練就是把你們變成魔鬼。”
“讓任何對手,都恐懼的魔鬼。”
梁倩一直咬牙堅持,盡管每天都吃得飽飽的,但巨大的訓練量還是讓她瘦了一圈,身上也遍布着磕磕碰碰的淤青。她和烏雲隻能在晚上洗澡的時候,互相給對方上藥,白天兩人都自顧不暇,埋頭紮入訓練的苦海中。
這天的沙灘負重跑一百圈,梁倩摔了一跤不僅把腳踝扭傷了,還被沙灘上的不知名生物殘骸給劃傷了掌心,她連忙握緊拳頭試圖止住血液湧出的速度。
“梁倩!”看台上的武鋼大喊。
此時的衆人都跑了幾十圈圈,筋疲力盡全靠意志堅持着,人與人的間距也被拉開得很大,所以梁倩跪倒在沙灘上的動作很顯眼。
梁倩起了幹皮的嘴唇動了動,喉嚨澀得說不出話,她感受着掌心處火辣辣的疼痛,突然間覺得好累。但她并不想放棄,兩手撐地爬了起來,但剛走兩步就又摔倒了。
腳踝扭傷使得一時間走路都是困難,她歎了口氣想要緩緩,但随之而來的是武鋼催促的聲音。
“還能堅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