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流兒十分驚喜,激動道:“柳兄,這麼巧,你也來萬香樓!”
“确實驚喜。”柳恭卿言語間笑意不假,後對着清丞兩人拱手:“恩公巧,早時間碰見淮兄時該去看你。”
槐澤擡頭倒不是很驚訝,在船上碰見柳恭卿時他就猜會來拍賣會,于是他禮貌回應:“客氣了柳少,叫我淮林就行。”
對上面孔,柳恭卿愣了一下,剛想道歉認錯人,但見對方流暢回應,又仔細認了認,這才發現眉目間确實與恩公相像。
“這我師傅,易容了。”淮流兒出聲提醒,柳恭卿這才松口氣,索性沒認錯就好。
見衆人坐在角落,柳恭卿好意邀請:“柳家在三樓包了湘間,若不嫌棄,可随我一起。”
聽言槐澤禮貌回道:“不必了,我們這麼多人實在叨擾,坐在這看個人煙也别有風味。”
見槐澤心意已定,柳恭卿也不再勸,見時間也差不多了,簡單告别後匆匆上樓去了。
槐澤目光跟着他往樓上,無意識往旁邊一瞟,直接吓得心髒驟停。
江舟與?!!!他來這幹啥?
隻見一群侍衛擁護在黑衣青年旁為他帶路,那人仿佛對這裡很是熟悉,走在最前面走的很快,偶爾還蹙眉擡手讓侍衛往後去,像是嫌棄他人擋了路。
像是有所感應,睥睨往樓下灑一眼。
槐澤那桌前面剛好有塊簾子耷拉下來,從上往下正正好被擋着。
即使知道江舟與看不見,槐澤還是心有餘悸,下意識往桌旁湊了湊,害怕露出來一點衣角。
清丞注意到槐澤異樣,順着他目光看去,一眼就注意到了師叔。
不能多看,他緊接着垂眸,不多言。
索性江舟與隻大緻灑一眼,随即就收回視線,往前走了……
敲着桐木桌,槐澤慢慢緩解情緒,他也想不通,小小一拍賣會,江舟與到底看上了什麼。
畢竟以槐澤對他的了解,江舟與算是極其厭惡這種場所了。
平日裡别說來,連他提一嘴都會被罵的狗血淋頭。
桌上花鳥圖雕的細緻精巧,槐澤想着一會要不要提前離場。
漸漸的,他們能明顯感覺到周圍人越來越多,淮流兒睜着雙眼四處看,有穿的錦衣玉錦的、有衣擺破破爛爛跟乞丐的、有異族服飾的,更有手裡端着陶罐神叨叨的。
許是看的太直白,不少人察覺也回頭看他,尤其是那個異族小姑娘注意到他的視線後還笑眯眯伸手嗨了聲,一旁抱着罐子的少年擡眼目光無神的凝視他,一條純白蛇吐着紅信子從罐子裡探頭,對着淮流兒呲呲出聲。
唰的聲,一把紙扇擋在淮流兒眼前,是槐澤。
“别瞎看。”槐澤打着扇子,見分散了淮流兒的注意力後就把扇子扔給他玩,又迎上衆人視線大大方方拱手。
小姑娘好奇的探頭看,卻被身旁人拎到一旁,小姑娘掙紮着鬧卻被一旁人無視,那人與槐澤對視,虛虛拱手回敬。
抱着罐子的少年則是重新低下頭,劉海長長的擋住他眼睛,他将蛇頭重新按回罐子裡轉身走了。
這回怎麼來這麼多人,槐澤分心想,大緻覽了眼三樓,可是有不少德高望重之人。
小小拍賣會,要做這麼大陣仗。
這會兒,一糙漢粗聲遠遠傳來,從樓梯那上來位肥頭大面的中年男人,身旁跟了兩個弓着腰瘦瘦弱弱的下人。
那人出場就大聲吆喝着萬香樓的小厮,小厮不疾不徐的前來,客氣問有什麼需求。
他見小厮過來,清了清嗓子倒也不急着說話了,往身旁人支了個眼色。下人忙直起身子,扯着嗓子大聲喊道:“我家老爺讓收拾間位置好的廂房出來,錢什麼的管夠,隻記住别怠慢了!”
周圍人不知誰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
被那肥頭老爺一聽,嘿氣的直吹胡子,催促道:“聽到了嗎?還不快幹!”
小厮低頭思考片刻,冷靜問了句:“請問您是?”
老爺一聽,像是被這話逗笑了,尖着聲音詫異問:“你不知道我是誰?那你可聽好了,我可是萬洲張旭!當朝皇帝可是我舅舅呢!”
周圍人一聽實在憋不住了,笑聲毫不掩飾的傳來,尤其是剛異族小姑娘笑得要掉桌子底下了,她旁邊的大人還好心扶她一把,以免她摔在地上。
萬洲?槐澤回憶了一下,以前遊曆的時候确實聽過張旭的名聲,記得是皇帝嫌這家不成器,特意尋了個理由把他家撥的遠遠的,眼不見心不煩。
但在萬洲,張家也是憑着皇戚身份橫行霸道,作威作福……
但是在萬香樓,這點身份就不夠看喽。
果然小厮一聽他的身份聲音更低了:“不好意思,廂房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