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澤不鹹不淡嗯了聲,又重複道:“叫我淮林就好。”
“淮林兄。”柳恭卿恭敬作揖,後好心相勸,“淮林兄莫不等到二場,說不定會碰見些好東西。”
槐澤哂笑,直白道:“怎麼柳家天選出來了?”
柳恭卿笑而不語。
槐澤不用看他反應就知道猜對了,腦海裡想了想柳家這代的人。
除了眼前的長公子柳恭卿,二公子柳恭禾,還有襁褓裡的小嬰兒柳恭子。
不用猜明眼人就該知道。
“是二公子吧,恭喜恭喜。”
印象裡,聽江舟與說過,柳家長公子柳恭卿是嫡出,但二公子的母親本是連小妾都不是的侍女生出柳恭禾後被柳老爺擡到妾室,為此妻和妾總是不對付。
但槐澤對柳家内室并不感興趣,隻口頭打趣。
柳恭卿倒是笑得明朗,像是真心誠意為自己弟弟賀喜,甩袖灑脫:“淮兄果然聰明人,既知道了,那可不更該看看二場。”
這回倒是槐澤做出苦惱樣式:“要真出了,二場還會有我們的事嗎?三樓神仙不少,打起架來,莫要傷了凡人才好。”
要是真如尚榮靜歆說的,拍賣紫菱,光三樓的一群熟人就要掙個難舍難分,哪裡輪到他。
更何況,槐澤本身就對這東西不感興趣,甚至帶着避而遠之的心态,躲着還來不及更不可能去露臉跟人打照面。
見槐澤确實沒興趣,柳恭卿也見好就收,寒暄幾句就去忙事去了。
又有腳步傳來,是清丞,槐澤正要走過去,突然發覺腳步不止一人。另一個腳步聽起來像……
江舟與!
槐澤閃身躲在拐角,不敢露頭。
兩人并肩走一段後停下,背對距槐澤五步遠的位置上開始談話。
“你來拍賣帶的銀兩可夠?”江舟與率先開口,但語氣輕蔑不像是關心。
“回師叔,夠了。”清丞開口,帶着疏離。
“那就行,出門在外注意點,可别丢了我們萬師的臉。”江舟與依舊語氣兇狠,帶着不屑。
“是。”
“還有,出門這麼多天了,玩夠了就回來,别等着我抽你。”江舟與轉身,背對着清丞。
語氣放緩,但是咬牙切齒說出,“就算惹事了,我萬師還是能護着你,别一個人瞎逞能。”
槐澤一聽,心裡就莫名咯噔一聲。怎麼感覺……像是說給他聽的……槐澤緊張的汗都要流下來。
誰知江舟與說完之後邁着步子往前走,再往前就能看見槐澤……
此時槐澤站在那,進退兩難。
要是動了,以江舟與的警惕性直接打草驚蛇,要是不動,跟自投羅網有什麼區别。
現時清丞直接快步走過,到他跟前。
槐澤假意東西被碰掉,忙低頭彎腰去撿,刻意擋住面孔。
清丞站在前出,替他擋住大半個身子,嘴上聽不出歉意:“抱歉。”
倒是符合清丞風格。
江舟與一項不願搭理清丞的事,直接無視他們快步走過去。
槐澤松口氣,匡算差不多到門口了,才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正巧與江舟與側身下樓的視線相碰,江舟與步子停頓片刻,邁步下樓。
看來是沒認出。
槐澤心裡後怕的同時還沒由來泛起一陣酸澀,清丞扶着他,槐澤倚在清丞懷裡休整片刻。
此時,槐澤不知道的是,江舟與并未跨步下樓。他像是被釘在梯闆上,一動不動,屏息期待着身後傳來些聲響。
……
自欺欺人些時,腳步聲并未傳來,他才慢慢的拖着步子,一節一節下台階,一步一步走出萬香樓……
槐澤這次也不敢估摸回頭亂看了,站在長廊邊耐心等着淮流兒……
站的腿都酸了還是沒等來,槐澤暗道不對,跟清丞一起去東司尋人。
可到了之後槐澤一查看,裡面空無一人,淮流兒不見了蹤迹。
就一會沒放在眼下,槐澤自責但很快沉心冷靜下來,大拇指指尖抵住指腹正要紮破,清丞拉住他,從袖口處撥出根白線。
點靈喚醒,白線另一端在空氣中蠕動片刻後,直挺往一方傾,清丞解釋道:“落座時,我在淮流兒身上放了母線。”
母線與子線,相當于最基礎的法術定位,猶豫幾乎用不到靈力,所以很難被他人察覺。
有了方向,兩人很快就行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