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陳伶出聲語氣不願。
拍賣會沒尋到什麼好東西,他正想去黑市探探有沒有新上的蟲蠱。
“不為何?你爺爺知道你偷跑去拍賣特意給我傳話要關你禁閉,三個月不許出藥谷。你也别想着偷着跑,我改了藥谷結界限制,沒經允許你也出不去。”陳許宴總是搞不懂侄子的舉止,好好的纏着白紗幹嘛,像個江南大盜。
但他秉持着尊重理解的原則,沒多說什麼。
走之前囑咐道,“别老一個人瞎鼓弄毒蟲,閑的話帶流兒在藥谷轉轉。”
陳伶忿忿,難怪剛才他出不去,不然怎會跑到陳許宴這裡試圖碰運氣。
他斂去情緒,抱着白蛇回去,不在這邊多呆。
……
師傅一行人走後,淮流兒坐在院子裡無所事事,撥弄撥弄草藥,泡泡茶,逗逗雲翠,賞賞花,最後幹瞪着眼望向天邊發呆。
突然聽到身旁傳來簌簌聲,之後一條臉上纏着白紗的玉蛇鑽了出來,順着褲腳爬到他懷裡。
淮流兒認得它,是陳伶的蛇。
他總是見它在陳伶身上,有時會從袖口露頭,有時隻提溜出條纖細的尾巴。
這會小蛇鑽它懷裡,攀着胳膊費勁上挪,把長袖都壓皺擀出褶子,半個身子推在肩上,蛇頭往他嘴角湊,血紅得蛇信子從白布下吐出,不留意觸到淮流兒唇上。
淮流兒沒什麼反應,看蛇乖巧抓住蛇身往旁邊拽了拽。
落下去的尾巴順勢鑽進袖口,纏在淮流兒健壯的手臂上,蛇尾的涼意激得他手後撤,蛇頭挺起還不死心往他臉上杵。
感覺奇怪,但一旁沒什麼趁手得東西能蓋住白蛇,淮流兒隻能捏住它舉得遠遠的。
他不怕蛇,原先跟師傅在山上時還會特意抓蛇烤着吃,味道很鮮比野兔什麼的好吃太多,就是肉少一條吃不飽。
看着手中這條蛇的品質,肉相……淮流兒敢肯定,小火一旺,竹簽一串,不必撒蔥姜鹽就是絕味。
隻是它有主,淮流兒也沒饞到這種程度。
看白蛇在手裡掙紮,臉上的白紗晃得惹眼,好好的蛇怎麼戴這東西,淮流兒好心幫他解開。
白紗落地,白蛇先是愣住,蛇信子還在外面掃呀掃,之後趕緊收回嘴裡,瘋狂幹嘔。之後掉頭就往淮流兒身子裡鑽。
淮流兒第一次在一條蛇臉上看到了惡心,煩躁和
罵娘……
蛇鱗片很冷,突然貼着肌膚,很不舒服。
淮流兒去抓,可它滑溜的很總是抓不到。
蓦地,一隻手隔着衣服按住他後腰,手掌後端貼住前端開口,熟練往上一捋,将一團蛇從他後脖處擠出來。
淮流兒回頭一看,陳伶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
他眼神恹恹地,同樣鼻口裹着厚厚的白紗,但他居然能比白紗更白,是病态的從未見過陽光的白。顯得睫毛更加明顯,又直又長,灑下光還能映出影子。
像精緻的瓷娃娃。
淮流兒沒有審美,隻能用最恰當的物品形容。
眼睛狹長而上挑,但眸中陰郁壓過媚氣,襯得詭邪。
此時正無神地注視着淮流兒,好看地眉頭皺起,像是在思考。
淮流兒聽到他沙啞的聲音,“叔叔說讓我帶你在藥谷轉轉。”低低的聲音像沙堆裡的沙礫,流沙一般但不硌人。
淮流兒本來還以為他們說着客套以下,結果藥谷少爺玩真的。
但他這會沒理由拒絕隻能答應下來。
陳伶疲憊的點頭,臉色突然難看,俊俏的小臉皺成一坨,趕緊将頭扭過去,低頭彎腰,“嘔。”
淮流兒:……
我是什麼很醜的人,讓您惡心到這種程度。。。
陳伶卻終于忍不住了,不由分說拉起淮流兒的胳膊往院子外走,走到看不見院房,他才摘掉白紗大口大口呼吸。
臉色都紅潤了些。
淮流兒關切的問:“沒事吧?”
陳伶深呼吸,臉上疲憊感都淡了,他這才平緩開口,“沒什麼,我叔叔院裡味道重了些。”
陳伶作為藥谷繼承人,從小就跟毒藥打交道,整日泡的藥浴也是加的各種各樣的蟲草。
還是嬰兒時就抓着毒蠍當玩具玩,被紮到了毒蠍還會因為粘上他的血先一步毒死……
但陳許宴不同,陳許宴雖作為藥谷人,從小卻最害怕毒蟲之類的,覺得瘆人。
但這裡是藥谷,沒有藥隻有蠱,連葉子上的毛毛蟲都猙獰談不上無害。
陳許宴忍無可忍,直接出門遊曆家都不回。
後來認了個白發老頭做師傅,盡學解毒治病的行當,給當家的氣的摔碗,不許陳許宴踏進藥谷半步。
這倒是合了陳許宴的意,跟着他師哥住在黎山。離藥谷不遠,但從未回來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