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槐澤特意起個大早去東廚挑幾個最飽滿鮮豔的果子去給剛來的師兄送去。
果子占着手,他隻能用手背骨節處敲門,嘴裡還喊着師兄,怕江舟與聽不見。
話音剛落,房間就打開了,江舟與消瘦輕薄的身影安靜地站在門前。江舟與視線停留在槐澤身上,用眼神詢問他的來意。
槐澤差點沒站穩,他沒想到江舟與會這麼快過來開門。
看江舟與穿戴整齊,衣上還沒塊褶皺,他幾乎是不可思議轉而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江舟與。
他能起這麼早,完全靠着對新夥伴的亢奮新鮮感支撐者,一個月難見一次。
頭發沒束,袍子差着扣子系,鞋直接蹬進去的,左腳襪子沒穿好後腳踩着還挺難受。
而江舟與這麼一看就是習慣性早起,不慌不忙的穿戴好在屋子裡等着!
自律的人,尤其是自律早起的人,在槐澤眼裡簡直如神一般的存在。
“師兄!我給你帶了早飯!”槐澤舉着手裡紅潤水靈的果子,高高舉在江舟與面前,語氣歡快。
江舟與不懂眼前的小師弟為什麼眼睛突然亮晶晶,接過果子顯然是精心挑選過的。
他不會表達,受寵若驚但隻能幹巴巴道了句謝謝。
而後槐澤拉着他坐在院中吃果子。
即使是常見的,每年山上都會結出一大片的,最普通的果子。槐澤依舊吃的很香,仿佛吃的是豬肘子一般,狼吞虎咽,一口接着一個。
再觀江舟與,簡單的小口咀嚼卻被他品出山珍海味的樣式。
槐澤嚼着嘴裡的果肉,想起話本子上的什麼…世家公子。低頭對着果子又是一大口,腮幫子塞的鼓鼓的根本就沒停下來。
江舟與的舉止模樣跟書中的世家公子不就一模一樣。
想到此,槐澤還有些驕傲!他有一個公子師兄!
石凳上槐澤的腿一蕩一蕩,在江舟與的目光下又拿起了一個快比他臉大的果子,滿足的咬着吃。
江舟與看他周圍放下的一堆果核,很有眼色的去東廚又幫他多拿了幾個。并且貼心的給槐澤遞上塊帕子,讓他擦擦臉上吃的果肉碎骸。
他是家中獨子,由于性子孤僻很少與外界同齡人交流,于是以為這個年紀的小孩都是這個飯量。
江舟與耐心地等槐澤吃的差不多的時候,猶豫很久才終于忍不住開口問:“師傅呢?他不和我們一同吃飯嗎?”
槐澤終于吃飽了,他惬意地眯眼拍了拍吃得鼓囊囊的肚皮,想也沒想就說:“師傅沒起。”
江舟與:?
見他沒理解,槐澤補充:“這個點太早了,師傅還沒起床。”他用江舟與給他的手帕擦擦手,從石凳上蹦下來,打下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塵毫不在意道:“你要想同師傅一起吃飯的話,我們可以現在去師傅房間把他拉起來。”
不過師傅可能會跟夢遊一樣,閉着眼把果子往嘴裡塞,然後半天沒吃下一口。
最後,步子輕浮跟鬼魂一樣飄回床上去…
但僅限于槐澤,要是師叔去叫師傅早起的話,屋子裡很快就會傳來師叔響徹天際的痛苦慘叫。
江舟與不想擾人清夢,連忙攔住槐澤,告訴他不必了。
……
正如槐澤所說,日上三竿時江舟與這才見到了師尊。
黑衣着身顯得膚白如雪,長發如瀑随意披在身後,眉目間冷峻深邃,淺眸透光入底,眼底全是淡漠,像不近人情的神邸。
江舟與原本放在放在口邊的話此時梗在喉間,被師尊無意釋放的威壓震懾,不敢出口。
這邊槐澤嘴裡還在誇着大話,扭頭看見師傅出現在身後,想也沒想撲過去,揪着褲袍順腿往上爬,跟隻猴子一樣,雙手環着師傅吧唧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膩滋滋地喚了句師尊。
臉上還傻呵呵的樂,絲毫沒受威壓的影響。
淞恢原本淡漠的眼神中閃過一抹柔意,嘴角微不可察的勾起弧度,看了眼太陽位置,話語中都夾着驚奇,“今日怎起早了?”
懷中小孩嘿嘿一笑,說是想早早見到師兄跟師兄玩。
槐澤還小,心性單純,還是貪玩的年齡。
淞恢用指尖擦去他嘴角上的果渣,将他放在走廊木欄上,面向屋子,解開槐澤松散綁上的發帶,重新一絲不苟的幫他系上。
淞恢帶着涼意的指尖偶爾會碰到頭皮,激得槐澤癢癢的,不時側頭亂動。槐澤一動淞恢就容易紮歪,他手藝有限隻能勉強捆上,将結打緊,放屁股坐不住的槐澤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