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則不在意,将手上的污穢抹在清丞臉上,笑盈盈站起來。
此時,從殿外急匆匆跑來小鬼,人未見聲先來。
“陛下!!!有人打破城門硬闖了進來!!!”
被打斷,鬼王心有不悅,聽見此消息更是煩躁,怒聲滔天道:“什麼東西!敢來我這撒野!!!”
小鬼被鬼王的氣勢吓得一哆嗦,連連跪倒地上,五體投地不敢看鬼王,聲音裡盡是恐懼:“那人還說,一刻鐘後将清丞送來,不然……”
聽到這,清丞眼前一亮,身上多了份活氣。
鬼王見狀,便知道清丞是誰了,他滿不在乎,聲音愈沉,“不然怎樣。”
小鬼緊張的咽下口水,心虛的把頭埋的更低,聲音如蚊子般傳出,卻清晰落在每個人耳中,“不然,再無鬼界。”
話落鬼王怒,傳信小鬼化成一灘白粉,消散。
“好大的口氣!”鬼王震怒,拿出喚音石喚得四大城主,“你們幾個,現在就去将惹事那人幫過來,我要親自看看,他究竟能做出什麼本事。”
言落,四大城主便消失在原地。
隻留一旁清丞在無用的嗚嗚聲中訴盡仇恨。
忽地被打擾,鬼王哪還有興緻,聽人嗚嗚的煩躁,直接又踹一腳,拿着手上的指節施鬼氣,準備布置與這小子換身體。
他這副身體,自動跟淞恢大戰後便聚不住鬼魂,再用不了多久就會受不住消散。本想用雲凫勉強維持魂體,誰知叫他碰見這個半魂的佳品,更别提另一半染得全是鬼魂怨氣,真真為天賜禮物。
陣在逐漸成型,清丞就感覺到自己平靜的魂魄像是被什麼東西拽住一樣,正在被強行的往外拉扯。而後就是刻骨銘心的痛苦和昏眩感,師傅!
他于絕望中尋求唯一能庇佑自己的人,師傅,師傅!
他痛苦的蜷縮着身子,一句句師傅滲出掩布,化為嗚嗚的呻吟聲。眼淚不再透亮,化成血在本就花髒的臉上畫下線。
鬼王猙獰的笑離得越來越近,周遭盡是無盡的黑暗。
師傅,師傅……光線越來越少,意識越來越沉重,他正在被逐出體内,眼前的人形逐漸化成幻彩。
轟隆一聲,大殿瞬間倒塌,頭頂磚石掉落砸下,陰暗的鬼殿見日,被烈陽照得明亮。光線猝不及防的紮進清丞眼眸之中,原本死寂的黑眸中,刺進光亮,泛起層層波瀾。
廢墟中,一道白影落下,屹立如柳。轉身,是師傅的面孔。
眼淚奪框而出,師傅!師傅!
血和淚,清丞早已分不清,白衣上落梅,不隻是眼中淚還是身上血。
師傅!!!!
人未言,常劍出,直逼喉嚨,招招盡顯殺氣。
隻須臾間,鬼王身上就無完處。鬼王一邊倉皇的躲着劍光,一邊忙往嘴裡塞各種丹藥,神态間盡是不可思議,“怎麼會?怎麼會?城主呢!城主呢!!!”
四大城主呢?!!那可是長老仙尊都要敬畏三分的四大城主!!!
指節在手指頃刻消散,槐澤見人還能發癫,續靈力于常劍,而後一跳落清丞身邊。
見他身上到處的血迹,槐澤心裡狠狠一顫,心中怒氣滔天,隻手破了詭陣,顫着手将奄奄一息的小孩抱進懷裡。
清丞身上的束縛瞬間散開,耳邊強勁有力的心髒,穩穩撫近心裡。他忍者痛意,往師傅懷裡更拱了拱,緊緊陣在師傅心髒的位置,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的與師傅對視,瞥見師傅白衣上層層疊疊的血迹,急氣攻心,暈倒過去。
一眼,槐澤肝腸寸斷。
常劍瞬間發瘋般,一劍化為萬影,千劍穿鬼王。而鬼王依舊搏死掙紮,嘴中的丹藥越塞越多。
槐澤單手抱着孩子,另一手握着随便,劍劍狠厲。而後,一劍穿透鬼王嘴臉,丹藥盡從破口處灑出,槐澤一招便将以劍将其抵在斷柱之上,話中盡是嘲諷之言:“你比你手下那四人還弱,他們隻接住我兩招。”
常劍轉動拔出,鬼王身上的鮮血湧出,槐澤背身,鮮血盡噴灑在白衣之上,血梅層層疊疊。無意,槐澤顯然已經習慣,畢竟一路來,他身上的血沒一滴是自己的。
丹藥确實猛,即使如此,鬼王依舊含着一口氣,不過也有槐澤刻意收手的結果。他淡然擦去清丞臉上濺上的紅珠。
髒。
而後摸出顆丹藥,挑在常劍身上,收力刺進鬼王喉嚨裡。
這丹藥是當年陳許熹給他的,無别的作用,不過隻是讓人痛不欲生,讓魂魄破再凝住,再破碎再凝住……每次破碎,魂魄就會消散些許,直至完全覆滅。
而魂魄破碎凝聚之苦,千刀萬剮都算得上是蜜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