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最初他就看見那倆小子翻窗進來,那就說明窗戶是陣法的漏洞,正面硬搏肯定搏不過,那就先跑為敬。隻要跑到樓外,那法力便不受限制使用,至此,他便不會被這黃毛小兒威脅!
見他跳窗,樓主隻靜靜站在窗前看着,僅是順手補上了窗戶的漏洞,轉身去忙下一項活動,仿若并不在意這隻掙脫的螞蚱。
他垂眼聽着樓中的歡吵,玉佩飲血微微泛紅,這些祭品已經足夠。
他不在意,有人在意。
華渡落在遞上,見樓主沒有追下來,格外意外。運出體内的靈力,充盈豐沛。他破口大笑,到不過是區區小兒,不懂得除後患。哈哈哈哈……
下一刻,喉間見涼,劍光閃眼,濃濃殺氣從背後溢出,華渡瞬間毛骨悚然,他驚惶轉頭,對上江舟與陰森森的臉。
“等你很久了,華渡。”江舟與嗔目切齒道。
華渡背後冒着冷汗,他嘴角強擠出笑,“江長老,你我無冤無仇,為何這樣。”話雖這麼說,華渡有些心虛,難道當年淞恢的事他知曉了。
他緊張的咽下口水。
但江舟與如魑魅的話打消了他最後的念頭,“三十年前,銘城,可是你帶着魔族,滅了江家。”
那時的江家再過富裕但不過都是凡人,怎能敵得過吸人精氣的魔族。僅僅幾個時辰,江家遍地屍骨……
但這并不能喚醒華渡的記憶,他借着正派的号子,傷天害理的事情可不止這一件。
對江舟與而言是被滅門的心魔仇恨,對華渡而言不過是沙礫一顆……
華渡眼再睜開裡面含的盡是殺意,沒靈力自己幹不過那詭異的樓主,又靈力難道還幹不過修行隻有幾十年的小屁孩嗎?
劍飛高空分成數道影子,眨眼間便襲道眼前。
扶翊出,将其斬開。而後江舟與輕盈一躍,躲過暗器。但一招未落,一招又起,地上草木震動,倏然化成蛇藤纏來。
扶翊被裹在草木之中。
江舟與一看暗道不好,忙輸靈力,扶翊瞬間破開草木直直向華渡紮去。
華渡躲備不妨,臉上被化除大塊口子,血肉而下。
“有點本事。”華渡陰恻恻道,随即出手一念。
江舟與眸子一閃,喚回扶翊連連後退,眉頭緊皺,此人竟然半身成魔。
念出一口,華渡身上便冒出越多黑氣,隐晦之下,竟是令人作嘔的鬼物。刹那間,那鬼物猛地向江舟與襲來。
指腹落劍鋒,扶翊遇血,靈力都濃,威壓盡放,劍鋒向外,江舟與反手抵制,硬生生将鬼氣劈開。
随即越劈越勇,直接提劍加速,逆迎而上,轉腕下劈,斬于華渡身上。
蓬的聲,華渡消散成血霧,江舟與暗道不好,血霧瞬間将其籠罩。鬼氣拉邪念,壓抑江舟與内心的仇恨被拽出來,血淋淋的被撥開擺在眼前,噩夢被扭曲重現眼前。
他仿佛重新回到了那一天。
“舟與别怕,你一定能保護好你娘親的對不對。”舅舅顫抖着手安撫臉色凄白的江舟與。
而後慌忙從懷裡掏出些斜斜畫畫的黃符紙塞給妹妹,對其囑咐道:“聽着,風兒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别出來,這是我求仙求來的符紙,你拿着。定要護好自己和舟與。”
說罷,慌忙把地窖關上,拎着木劍就往外沖去與那魔族厮殺。
别去!!!江舟與心裡苦苦哀嚎着,可是他發不出聲,母親死死捂着他的嘴巴和眼睛,他什麼也看不見也說不出來。
淚聚成流,淌彙成窩。
視覺被剝奪,聽覺卻格外敏感,玩伴的痛哭聲,侍女的尖叫聲挑撥刺激着神經。母親緊緊抱着他,他幾乎能感覺到兩人快要跳出胸膛的心髒,他抽泣顫抖幾乎要暈過去。
漸漸外面聲音淡下,一切無聲無息但又詭異至極。
母親終于松開他,神經質的趴在地窖縫隙中往上看去。
對上的确實鬼物得逞的奸笑。
下一秒,地窖門被破開,一雙黑手伸出将尖叫的母親拽出地窖。
江舟與瘋了一樣沖出去,可徒勞,瞬間黑手刺穿母親胸膛抓出那顆還在跳動的心髒,旁邊躺在舅舅破爛不堪的屍體。
“啊啊啊啊啊!!!”江舟與痛苦尖叫哀嚎,拼了命往鬼物身上砸去,可這效果甚至不如葉落湖中。
喉嚨被掐住,呼吸被扼制,江舟與紅着眼看眼前醜陋惡心的東西,憎恨不甘與無力充斥腦中。
但脖子上的咯嘣聲殘酷的告訴他們之間的差距,為什麼?!!!憑什麼?!!!!
即使意識流失,江舟與依舊是萬般不甘,與之而來的是深深的無力感,再倒是才華優異詩書知雅又如何,再倒是會揮舞戲槍又如何……
他終究是救不下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