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爾皺着眉道:“看來你還有窺探人記憶的能力?但這都是無用功,我決不會為這些事動搖。”
“動搖?不,我可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要你記住它們,最好時刻記起。”
栖爾冷笑一聲:“我早就見過這種把戲了,不過是想用我的記憶造出幻境把我困住罷了!想必施法者一定正躲在哪個角落裡偷窺着這裡的情況吧!”
倒影似乎有些無奈,她又再次散去:“那這個呢。”
隻見水面顯現出了栖爾站在栖葉面前測試靈根時的場景。
“你還記得麼?一開始你可是單水靈根。”
栖爾挑眉:“那又如何?”“後來卻突然轉變為水火雙靈根。你想不想知道是何緣故嗎?”
經倒影這一提起,栖爾又回想起了那時的景象,現下想來确實有些奇怪。那抹怪異的紅色就像是突然侵入的一般。
“你知道?”栖爾問倒影。
倒影很雀躍的聲音傳來:“當然。那是你的本心、你的欲望、你的業障,也就是我。”
栖爾被她的話弄得有一瞬迷蒙:“你什麼意思?”
“不明白?不重要,你隻需要接受我……”
倒影忽然化作一抹如血液般鮮豔的烈火,它就這樣在水底像液體一樣散開去,逐漸讓自己的顔色吞噬這黑沉沉的世界。
當整個世界都被這鮮亮的火焰照亮時,栖爾發現自己經避無可避。火焰像藤蔓一樣逼近她、纏上她,但卻并不灼熱:“你隻需要接受我。”
當眼前隻剩那凄厲的血紅時,栖爾本能地感到恐懼與厭惡,忍不住叫出聲。
“嗬,啊——!”
她霍然起身。卻發現自己剛才似乎隻是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栖爾的頭隐隐作痛,面上沁滿汗珠。她呼吸稍微有些急促地站起來,穩住自己晃晃悠悠的身體,觀察着四周。
仍是她昏死過去前的那片秘境内,栖語的屍身還橫在一旁。
“你做到了。”
忽然,栖爾聽見屍首開口說道,周圍的景象似乎正在快速倒退。
栖爾看見躺在地上的人分明是自己,以一種詭秘的笑容贊賞道:“你會變得更強的,終有一天你會淩駕于所有人之上。”
這聲音突然變得極為刺耳,栖爾晃了晃頭試圖趕走這惱人的幻覺,卻叫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嘈雜。
她聽見浮雲膨脹的聲響,風從鳥雀翅羽的縫隙中擦過,汁水在樹幹中流淌,生氣從血肉中蒸發。
所有的聲音組成了一種奇異的音調,仿佛是一聲極大的歎息……
開兌濟事,終身無救。
一記罊響,栖爾再次睜開雙眼,她這才真正醒了過來。
這兩場夢境似乎對精神的損耗極大,栖爾頭疼欲裂。
她盤腿而坐,嘗試運氣調養。
向内而視,栖爾面色略有訝異:自己竟然已經突破至築基了。
她腦中多了一片光亮異常的水面,同方才夢中所見别無二緻,想必這便是栖葉曾提起過的“識海”了。
這便意味着,現下她能使神識外放了。
栖爾控制着自己的神識在識海中遊蕩,這裡恍如白晝,卻十分空蕩,除卻正中有一躍動着的小紅點别無他物。
栖爾的神識朝着那小紅點掃去,發現這是一小撮火苗,忽明忽暗,好像随時都會熄滅。
她小心翼翼去碰觸這縷火苗,發現并不灼人。正要将神識撤出識海看看外界,那縷火焰卻立馬追了上來!
識海外栖爾豁然睜開眼睛,一下從地上坐起。
再往身上一瞧倒是叫她吓了一跳:這些火苗竟然蔓延到了自己身上!
這些火苗瞧着和識海内的差不多,零星地分布在自己周身各處。
栖爾眉頭一皺,擡手捏了個引水訣想要澆滅這些火星。沒曾想這些火像是有意識一般避開了水打來的地方,直接跳到了栖爾手上 。
栖爾眉頭皺得更深。
這些火苗就這樣沾在了栖爾手上,卻沒有燒傷她,也沒有繼續蔓延,隻是随她動作間晃動着。
她卻有些不安:無論是典籍或是修士的講演中,可都未曾提過識海内會有這樣的寄生物。
正當她不知道該如何處置這東西時,卻發現自己的靈氣竟自然包裹住了這些火苗,火苗并未抗拒,靈氣最終與它融為一體。
像是與自身的靈力通感了一般,她竟能随意控制這些火焰并收放自如。
但是這樣尚不知來曆的火焰還是不用為妙。
這般想着,她面無表情地收起火簇。
雖說現下精神力擴大許多,用神識探查萬物也十分清晰便捷,但這神識外放實在太過損耗精神力。
僅是試了一會功夫,栖爾已經覺得頭腦有些眩暈了,遂收起神識靜坐溫養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