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越澤雖然對他心生疑窦卻也覺得他說的不無道理,因此也不再多追問。
倒是夏侯菱似乎心有遲疑,站在石闆小路上躊躇不前。
她總覺得這女子給她的感覺很熟悉……
“菱姑娘?”
直到蕭子悅出聲喚她,夏侯菱方才意識到這狹窄的小路僅能容一人通過,便趕緊越過栖爾的身體,走到對岸的南宮越澤身旁。似乎對即将發生在眼前的“處理”有些害怕,她拉住南宮越澤的衣擺擋在自己面前。
言罷蕭子悅拎着扇子吊兒郎當地朝栖爾走去。
“啪!”
卻見突然伸出一隻手握住他的腳踝狠狠一拉!
猝不及防蕭子悅整個人便倒在地上,眼裡不禁流露出震驚:不可能!此人神志遭受如此創傷,不可能這麼快便清醒過來!
栖爾遠比他想象的醒得早,不過是在等他走近再打他個措手不及。
然她也并非是憑自己的意志醒來的。
甫一被蕭子悅放倒,便有一道尖細的嗓音在她耳邊吵個不停:
“喂!醒醒!你清醒一點,你快沒命啦!”
這聲音并不好聽,還在栖爾的腦海裡叫個不停,栖爾不堪其擾,不知怎麼的竟然恢複了意識。但她卻像是被魇住了一般,眼前一片漆黑,也感受不到周圍的一切。
正暗自皺眉,那道尖銳的聲音急道:“醒來就好,時間不多,咱就不廢話了!小友,咱幫你逃出去,你幫我解開封印怎麼樣?”
什麼封印?栖爾隻在腦海裡想了一瞬,那聲音卻像是聽見了一般答道:“你看不見嘛?血池中間那麼大個封印呢!”
栖爾稍加思索,想通了其中關節,道:“你就是乾陽子說的鬼怪?照他的說法,你殘忍嗜殺,我放你出來恐怕我們這些人便都要葬身于此了。”
見栖爾不答應,鬼怪着急了:“他說什麼你們就信呐?那老東西自己就不是個什麼好玩意!”
他頓了頓又提議:“這樣,你我立個誓,這樣你總放心了吧?”
說到立誓,栖爾對他信了幾分。誓約這東西對凡人的約束力可能不大,然凡是有道行修為在身之人,在天道眼皮下讨生活的,皆要講求因果報應。誓約一立,那便是讓天道做了公證人,想違抗天道那自然是身死道消魂飛魄散。
栖爾卻還是心有疑慮:“此處這麼多人,你為何獨獨選了我?”
卻聽見那道尖細嗓音遲疑了一小會:“呃,那、那自然是咱欣賞你的脾性,對咱的口味!”
那兩個凡人沒甚修為根本用不上,栖爾雖有修為卻不及那來曆不明的男子,自然更好控制一些。
見栖爾仍是猶猶豫豫的樣子,這鬼怪聲音愈發高亢起來:“不都說了有誓約約束嗎,你還擔心什麼?!再猶豫那人就要來滅你口了!”
栖爾陡然一驚:這般危急的情況下确實容不得遲疑,自己這思慮甚多的習慣險些害了自己。
于是火速便同這鬼怪立下個“互幫互助”的條約:她解除封印,鬼怪出來後不得害她性命,鬼怪需幫助她逃離此地。
“咱教你幾句口令,這樣你便能借咱的力量逃出去了。”
鬼怪在栖爾腦袋裡叽裡咕噜一陣。言罷又囑咐道:“咱這麼些年力量有所折損,這口令隻能助你擺脫一時困境,切不可貪心複仇。”先前這妮子表現出來的性情他可是都看在眼裡的。
栖爾沉默一會,才應道:“知道。”然後便靜待時機到來。
于是便有了先前這一幕。
待蕭子悅一倒下,栖爾迅速欺身上前,以快于往日數倍的速度舉起右掌狠狠打在蕭子悅心口!
蕭子悅當即心下一驚,擡手便要擋住,卻發現自己已然中了栖爾這一掌,動彈不得了。
見栖爾得手,那鬼怪急忙道:“好了好了,現在他至多有一盞茶的功夫動不了,快去解開封印!”
栖爾毫不留戀,拔腿便朝那血池中間走去。
南宮越澤見她朝那封印走去,心下不詳之感一閃而過,忙追上前去想要阻攔她:“你去……啊!”然話未說完便被栖爾一揮袖震開。
“澤哥哥!”夏侯菱驚叫一聲。看看南宮越澤這邊又看看蕭子悅那邊,猶豫許久,去了看上去似乎傷得更重的蕭子悅一方。
她蹲蕭子悅身邊一臉擔憂道:“蕭公子,你沒事吧!”
“無妨,菱姑娘莫要憂心。”這話也隻是嘴上說說,現下蕭子悅周身麻痹動彈不得,卻不想在夏侯菱面前丢了面子。
夏侯菱不放心,正要施展秘術治療,卻見被震到地上的南宮越澤嘴角溢出血來。于是又趕忙跑到他身邊:“澤哥哥!”
這廂栖爾提氣快速落至骷髅旁,垂眼便見到一團鬼火似的東西在骨架裡亂蹿,發出熟悉的聲音:“快快快!你将這上面的符文抹掉一部分就行了!”
栖爾依言打量着那具骷髅:走近了方才看見這骷髅身上也密密麻麻地刻着微小的符文。
栖爾凝聚起靈力便要打向骷髅,鬼怪忙叫住了她:“哎!等等!你可不能将這骷髅也毀去啊!咱可是暫時栖身在這裡的!”
不耐煩地皺眉,栖爾卻還是照做,将靈力壓為細細的一根針,手上高速動作着,一點點磨去骷髅上的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