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爾神色不變：“怎麼說？”

老闆擺擺手，不再多言。

栖爾一言不發地看着他，心裡合計他這是要獅子大開口還是真的不打算再說下去。

她突然問道：“這裡有銷骨青毒液麼？”

老闆投來異樣的眼神：“您要這個做什麼……不對，難道您那邊還會缺這玩意嗎？”銷骨青毒液可不就是柚岷村裡産出的麼。

“我的意思，你想要麼？”

栖爾來這鋪子兩次，都未曾在店内見到過可能是銷骨青毒液的貨品，要麼是這家小店拿不到供源，要麼便是那東西在荒境是不能拿上台面的貨物。

瞧着他方才的反應，應當是前者，故有此一問。

“我正好有一批銷骨青毒液要脫手，正在找下家，要是你說了……”

老闆面上不顯，心下卻是狂喜：想不到自己隻是想賣賣關子賺點小錢，卻能得了這麼一樁好買賣！

沒有追問她是怎麼得來的，畢竟人家就在原産點，法子可比咱想象的多得多不是？老闆徑直問道：“口說無憑，貨在哪呢？”

“明日我會先帶一份來驗貨，屆時一手消息一手貨。”

老闆當即便點頭同意，就算這人拿不出貨，這“再多待幾天就能知道”的消息換一份毒液也很是劃算。

兩人又各懷鬼胎地商量起“這批貨”的定價。

第二日，栖爾如約帶上一個小指大小的瓷瓶，裡面正是從七三那裡榨取的毒液。這讓栖爾不禁開始考慮叫七三活得更久一點，多榨取一些毒液之後再将它煉化。

老闆一開始瞧見這麼小個兒的瓶子，還略顯失望，待驗過裡面的毒液後卻是在心裡不住地啧啧稱贊：雖然不如一般毒液濃稠，但這色澤卻比上次大舅花三百黑晶買來的還要鮮豔。

但他取下防護用的驗貨器具，面上又是另一副情态：“你這也太少了，成色也不如何……”

栖爾仍是冷着臉瞧他。

老闆幹咳一聲：“但既然是已經說好了的，我也不會反悔。”

他小心地收起瓷瓶，依照約定付給栖爾一百黑晶附帶一則消息：“前段時間呢，咱們樞圓城魔主大人下令，要在整個荒境招募能人異士，組建一支直隸皇室的‘绛領伍’，聽說僅僅月給就是上萬黑晶，更别說還有其他賞賜了！啧啧。”

“這人要怎麼選呢，先是包括樞圓城在内的五個大城，各自選拔三人，當然這選拔方式自行決定，最後再把這十五人一起聚到樞圓城，最終選出五人來。”

聽到這裡栖爾有些興緻缺缺，本以為會和那魔門弟子參與的那場混戰有甚麼幹系，說不定能知道這赤魔勾萌最後去了哪……

想想也是自己心懷僥幸了，那魔門弟子的記憶中也未表明混戰就是發生在南城，自然也不可能恰巧在南城打聽到赤魔勾萌的消息。

“雖不知城主有什麼好處，但咱們南城城主可是十分大方的，說要許諾咱們南城選出來的人一人一個條件。咱們南城可是地廣物豐，更别說還是和七州相通的重要商貿點之一，要什麼弄不來？要不是我繼承了祖上的店子，我都想去了！”

老闆在一旁兀自胡吹着，栖爾心下微亮：什麼都能弄來……那赤魔勾萌，不，甚至可以直接選擇更好的極品靈植，說不定連剩下那些聞所未聞的洗髓材料也全都能得到！

“——我當即一腳踢在那環紋巨獸下颌！唉？人呢？現在的人族真是……”

待老闆回過神來，栖爾已經不知走了幾時了。

栖爾回到客棧，感到腹中饑餓，先叫了幾個菜。

雖說對飽腹的需求沒有凡人那般頻繁，但她現下堪堪築基，不能全然脫離辟谷丹自行辟谷。原在七州還能買到辟谷丹，但這荒境卻是沒有的，和凡人一樣，魔族隻通過進食飽腹，栖爾便被迫入鄉随俗。

用過飯，栖爾回到房内開始做接下來的打算：得想個辦法參與選拔才是……地點麼，這種大事動靜不會小，四處探探便能知道了。

其次得僞裝成魔族，儲物袋裡有不少獵物的角，稍加修飾一下應該就能用上，身形什麼的倒也無甚要緊的，瞧上去頂多是個“有些蒼白矮小的魔族”罷了。

現下魍魉的術法不知為何竟對魔族人不起效，别無他法，卻也是隻能這般湊合了。

不過還有其他方面的細枝末節，譬如魔族施法同七州有甚麼區别否，還得等屆時先觀摩了他們的選拔再做籌劃。

這倒是應了雜貨鋪老闆的話，得先去“瞧瞧熱鬧”了。

栖爾翻出面罩戴上，出了門去。

但好不容易找到了地方，栖爾才意識到這計劃真正困難的一點：她并不會魔族語。

選拔的地點設在一處開闊的廣台，用鐵鍊分開圍設了三處場地。栖爾僞裝成魔族置身鐵鍊外圍觀的人群中，周遭淨是嗚嗚嚷嚷的聲音，也不曾聽懂那台上主事的魔族在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