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唔!”一汪黑血被咳到地上。
栖爾擡起袖子擦拭嘴角,場内外像是這才被驚醒一般,重新吵嚷起來。
“呃……”執事看看栖爾,又看看裁執處的方向。
栖爾渾身漆着幹涸的血漬,也定定看他。
執事冷不丁被她一掃,自然脫口而出:“勝!”
聽見了熟悉的字眼,栖爾明白結果已定,這才稍有趔趄地撿起細劍同鞋子,僵着身體靜靜離場。
走出不遠,身後傳來執事同看客的雜嚷之聲,又是一組比試開始了。
旅棧内。
栖爾擡手布下結界,方才松懈了幾分。
她先是施了清潔的術法,換了衣裳,将自己打點好了,才有空去搭理一直嘴不停歇的七三。
經過栖爾幾次“矯正”,七三的稱呼稍有改變。
“——然後我趁機一口上去!哇,七二主人你不知道,那人的皮膚好硬的哇!不過我唔唔唔唔!”
栖爾擡手捏住了它的腦袋。
“累,閉嘴。”她言簡意赅道。
雖說神識前所未有的疲倦,但栖爾的肉身除卻有些酸痛外,那些緻命傷竟已好了五六分。
七三乖覺地遊行至自己的食盆邊,用肉塊堵住了自己的嘴,邊吃還不住地看向栖爾的方向。
栖爾正盤腿調息。
神識向内一番審視,她也不得不相信,盡管沒有任何征兆,她的确是突破至築基初期了。
突破後,栖爾體内的靈氣更加充沛豐蘊,靈氣的調養能力本就比魔息強不少,現在更是将她周身的緻命傷治愈大半,使得她能僥幸醒來,赢得了這場比試。
當然,幸好七三還記得她的吩咐,成功将那魔族放倒。
思及此,栖爾睜眼瞟了它一眼。
七三同她視線相接,立刻将頭放進食盆裡。
“咦?你突破了?”
魍魉閑閑的嗓音傳來,這是剛睡醒了。
栖爾徑自閉上眼,懶得搭理他。
這厮在比試前将煞氣借給她後,便立刻栽進玉簪睡了個天昏地暗,對外邊發生的事一概不知。
雖說七三同魍魉攏共沒見過幾面,但并不妨礙它将腦袋拔出食盆,自來熟地對魍魉進行譴責:“原來您就在這呐,七二主人剛才差點就喘不了氣了你知不知道!”
這措辭叫栖爾忍不住微蹙眉頭。
魍魉聞言繞着栖爾轉一圈,回道:“她這不是好好的麼,修為還提升了。”
“那完全是七二主人自己的努力!”
這時七三遊到了栖爾腿邊,似乎這樣便将自己和栖爾劃分為同一陣地。
“我可是在關鍵時刻完成了任務,成功替七二主人報了仇!你呢,七二主人差點死在地上的時候你又在哪裡?!”
七三端着冷然的蛇頭蛇腦,魍魉竟瞧出幾分義憤填膺來。
它不依不饒,定要在栖爾面前顯出自己來:“以前見你也是除了睡覺便無所事事,我可是頻頻獻出自己珍貴的毒液,毫無怨言任七二主人驅使!”
魍魉同栖爾是單純的利益勾連,隻要人不死自是一切與他無關,不過也沒必要同這心智并不完善的長蟲說得太清楚,他便淡淡岔開話題:“成功報仇?那那魔族到底是死了沒有?”
七三張口便要還嘴:“那自然……”
不對!差點便中了這老賊的奸計!
自己若是回答死了,那便是同自己先前所言“老實本分,并不害人”有所出入;若是回答沒死,他定要說自己辦事不力有意敷衍!
可惡,這厮心腸竟如此歹毒。但自己現下羽翼未豐,還不能同他撕破臉皮,隻能先忍他這一時。
暗自梳理好心思,七三不屑地冷哼一聲,毫無敗犬之姿地變作花紋,攀回栖爾腕間。
見七三消停了,栖爾也仍在修煉中,魍魉在周遭晃蕩一會,便又縮回了玉簪中。
第三日。
按理說昨日便已經決出最終的四人,可栖爾直至今晨也未從鐵片中收到甚麼消息。
此前也僅僅是交代了最終一局乃是四進三,并未有提及這選拔是怎樣的一個打算。
許是主辦那方有甚麼特殊的籌劃。
栖爾想罷便自行出去,到南城裡去尋摸醫治傷勢的去處了。
卻說這荒境卻是沒有醫修的,隻有南北兩派行醫:蠱醫、鈴醫。
前者多在南方,喜好用蠱蟲蠱毒以毒攻毒,尋常傷勢病症可能消受不起,但卻對一些疑難雜症有奇效;北方的鈴醫就尋常許多,醫治外傷内傷的皆有之,但卻總是行蹤不定,醫術也是良莠不齊。
得虧魔族人普遍體質強健,尋常與人鬥法後莫不是要命的傷勢與病症,輕易不會去尋行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