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呢?"清泠女聲穿透雲層,對着無橫出口一句質問。
“你這妖女,莫不是想帶阿淮走?!”
無橫尚未說話,他身後的張渡法就急匆匆接下了話茬兒。
莊絨兒隻是瞥他一眼,繼續盯着無橫。
“我帶你去找他就是了,你先别瞪我。”無橫無奈歎道,“事情和我此前想象的有微毫偏差,可不是我有意不放人……”
“不行,我不答應!”張渡法大喝一聲。
“跟你有什麼關系?”
——這句反駁并非出自莊絨兒之口,而是臉色難看的荊一蒙說的。
“你……”張渡法怒目圓瞪,被同門給嗆得說不出話來,他扭過頭去正要争辯些什麼,荊一蒙卻不再看他,而是沉聲對莊絨兒道:“阿淮去留随心,我們無權插手,谷主且随我來吧。”
……
預想中,莊絨兒大鬧小全峰、強行将台上仍在切磋比試的阿淮擄走的畫面并未發生。
他們一行人有意斂息,混入圍觀的弟子中,本沒有引起過多注意。
是阿淮忽然身形一頓。
衆人便見此前一直遊刃有餘的白狐劍客倏地分了心,向某個方位偏過頭去,因此被對手捉住了破綻——
氣喘籲籲的健碩刀客眼疾手快,猛力一擊,将那把平平無奇的鐵劍砍了個兩半!
一直疑心那把劍有門道的人此時也才意識到,那真的隻是把破銅爛鐵。
“阿淮兄弟,你輸了!”刀客狂喜道。
斷劍落到地上,發出清脆一聲響。
阿淮輕輕點了點頭,将劍身拾起,轉身向台下走去。
不少人目光仍聚集在他身上,也就目送他走向了人群後方的一行人面前。
“是無橫長老,還有荊一蒙和張渡法長老!他們什麼時候過來的,怎麼悄無聲息?”
“看來那兩位長老争奪弟子的傳聞不假……我此前還疑惑,現在總算明白他們為何要争個沒有靈力的普通人了!”
“普通人?難道不是我們更普通一點?”
“……我想知道旁邊那位女修士是誰?怎、怎麼從未見過?”
“怎麼,打聽出人家的名号,想做什麼?不專心修煉,又去想那些情情愛愛的事了?”
“屁!我、我隻是好奇,這麼漂亮的仙女,合該在無極門出名才是!”
“她看起來不像我們無極門的人……”
“青雀鳴啼,先前分明有人闖入,雖然很快就平息了,但那人會不會就是她這個陌生面孔?”
“可幾位長老和她在一起……等等,你們看那邊!”
讓一衆修士目瞪口呆的一幕,是白狐劍客走到那神秘女子身邊,而對方伸出手理了理他的衣襟,神色淡淡,明明是在擡眸看着人,卻硬是帶着一些審視和壓迫感。
看兩人互動的姿态,親昵、自然,甚至沒有更多的言語了,女子轉身就走,而白狐劍客握着斷柄對幾位長老說了什麼話,也跟了上去。
她……她是誰?
神秘地來,又靜悄悄地走,樣子就好像牽走了一條寄養在他們無極門内的一條乖犬……
“……什麼情況?”
周圍議論聲紛紛,書芊荷踮着腳尖目送兩人離開,臉色有些白。
其他同門不認得那個女子,但她記得那張臉。
那是催寰谷的谷主,莊絨兒。
前世,在星羅海出任務的那一次,她曾見過她。
可她當時的表現幾乎像是一尊傀儡,如果不是并未聽說過她的死訊,書芊荷很懷疑,那時被魔尊水珏帶着的其實是一具因為某種秘法能夠走動的屍體。
現在見到對方,書芊荷的心情很是複雜,因為就是水珏前世為了莊絨兒發瘋,間接地造成了她自身的死亡。
現在莊絨兒能如此“鮮活”地來到無極門,在幾位長老的默許下帶走了阿淮,不知道這能否意味着,屬于她書芊荷今生的死局已經被破了?
但是為什麼呢?
是不是……也和唱寶會有關呢?
或許她前世的猜測就沒有錯,莊絨兒同樣死在了唱寶會裡,隻不過消息被封鎖了。
水珏這個變态,把人做成了傀儡,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可是,她真的有這麼大的能耐嗎?隻是散布了謠言讓水蕪也加入到唱寶會其中,引來水珏的善後,就能扭轉這麼多的結局?
當初決定這麼做的的時候,她甚至都不确定能不能挽回無橫師叔的性命……
總覺得事情并非這麼簡單……
……
相隔十幾尺,同樣面色凝重的還有荊一蒙。
與一臉惆怅的張渡法不同,他甚至沒得到走掉的阿淮臨行前那一句,“張峰主,這段時日,多謝你的收留。”
他以為阿淮不會放棄一個能夠修煉變強的機會,哪怕無橫口中二人淵源不淺,他也不會和莊絨兒走——假如他真的那麼像荊淮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