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原因我們還在調查,但監控錄像顯示,莊子宸在足球隊訓練時,故意跑去搶球,擾亂足球隊的正常訓練。”
顔玉琢沒想到,那小野豬看起來肉噸噸的,身手還挺靈活。
校長:“不僅如此,他還故意把球踢到了隊員的身上,引起足球隊隊員的不滿,最終導緻11名男生圍過來與他打群架。”
顔玉琢關心雇主:“他沒受傷吧?”
校長推了推老花鏡:“沒有,受傷的是那11個男生。”
顔玉琢:“……”
啊,真是野豬不可貌相。
因為這次群架事件波及廣泛,而且學校裡的學生都非富即貴,對方所有家長聯合起來,要求當面道歉,莊子宸怕被舅舅教訓,才靈機一動從網上租了個假舅媽。
談話間,顔玉琢和校長已經走到了辦公室門口,校長說:“顔女士,您先進去稍等片刻,其他學生家長還沒來,等他們到了,我會安排你們見面的。”
顔玉琢道了謝,獨自走進了校長室裡。
在顔玉琢的記憶中,她小時候所上的小學隻是家附近一所平平無奇的普通學校,教室逼仄,校長室也小得不得了,和普通老師的辦公室差不多。但現在出現在顔玉琢面前的校長室,占地面積足有五十平,不僅空間寬敞,裝飾得更是奢華,辦公桌正對的那面牆修了一座展示櫃,上面密密麻麻擺滿了各種獎杯、獎狀,金燦燦一大片,全是學生們所取得的榮譽,除此之外,還有校長和各位名流政要的合影。
即使顔玉琢這些年來已經見慣了有錢人的世界,但這時也不免驚歎。
她仔細觀察那些合影,并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辦公室大門再一次被推開了。
腳下的靜音地毯吞沒了來人的腳步聲,顔玉琢欣賞完牆上的獎杯,一轉身,便落入一雙玩世不恭的雙眸中。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英俊得很奢侈的男人。
他西服筆挺,襯衫領口并未系到最高,露出一片坦蕩的鎖骨線條。他的面容棱角分明,高鼻深目,黑發微卷,五官帶着一點恰到好處的混血感。想來他一定對自己的外貌格外自信,所以才會把額前碎發全部向後梳攏,愈發顯得盛氣淩人。
他仗着身高,垂眸打量着顔玉琢,嘴角還噙着一抹散漫的笑意。
男人嘛就是這樣,樣貌平平就敢說自己貌比彥祖;若恰好小有姿色,就自覺高人一等,誰都看不起。
今天也不知哪家動物園忘了關門,先是讓顔玉琢遇見一隻橫沖直撞的小野豬,現在又讓她遇見一隻随處開屏的自戀公孔雀。
男人身上也有訪客卡,隻不過,它并沒有規規矩矩地挂在他脖子上,而是被他随手塞在了西服的口袋中。
見狀,顔玉琢很快調整出營業笑容,态度一派自然:“先生,您應該也是學生家長吧?”
男人沒說話,隻倨傲地點點頭。
想來,這就是那11位苦主的家長之一了。
顔玉琢主動向這位公孔雀伸出手,秉着以和為貴、速戰速決的态度,開口道歉:“您好,我是莊子宸同學的小舅媽,這次他打人是他不對,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他。”
然而,她的手在空中舉了半天,男人都未與她交握。
顔玉琢:“……?”
男人他的眼眸裡閃過一絲興味,仿佛聽到了什麼有趣的笑話:“你說——你是莊子宸的小舅媽?”
顔玉琢敏感地察覺出來有什麼不對勁,但她卻無法判斷究竟因何而起。不過,作為公司的金牌員工,她扮演過太多太多的角色,扮演角色時,她必須發自内心的相信,自己就是角色本身;即使受到質疑,她也決不能動搖。
思及此,她勇敢迎向那隻公孔雀的視線,鎮定回答:“沒錯,我就是莊子宸的小舅媽。他父母工作忙,沒時間照看他,所以都是我和他舅舅……”
然而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男人接下來的動作打斷了——
男人突然踏前一步,拉近與她的距離,顔玉琢下意識後退一步,卻忘記身後就是獎杯櫃,她的後背重重撞上櫃子,整個人退無可退。随着他的動作,他身上萦繞的味道四散開來,瞬間淹沒了她的感官。
那是一種醇苦且厚重的味道,并非藥味;而且在醇苦散去後,又化為絲絲甘甜,苦與甜的味道并不沖突,反而相處融洽,無比絲滑。
這味道怎麼有點像……苦巧克力?
下一秒,這個萦繞着苦巧味道的男人居然伸手勾住了顔玉琢脖子上的訪客卡。
“這位小姐,說謊之前,你連人物背景都不調查一下嗎?”男人把玩着她的訪客卡,低聲嗤笑,“我就是莊子宸的小舅舅,我什麼時候結婚了,我怎麼不知道?”
顔玉琢:“?!”
“老實交代吧,騙子小姐,”男人語氣充滿嘲弄,像是料定她無路可逃,“你到底是誰?”
劇情直轉而下,完全出乎了顔玉琢的意料。她腦中各種對策紛亂而過,她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慌亂。
轉瞬間,她就重新鎮定下來。
她擡頭看向面前的自稱小野豬舅舅的男人,語氣淡定從容:“先生,在回答你的問題前,我也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
“你的香水味道實在太重了,有沒有考慮過換一款?”
“這不是香水,這是……”男人下意識解釋,又突然愣住——不是,等等,他為什麼要向她解釋?
其實顔玉琢根本不在意他的答案,隻是想要他一秒鐘的分神。她眼疾手快地把自己的訪客卡從男人手裡搶回來,快到他根本沒看清上面寫的名字。
訪客卡奪回來後,她快速閃身躲向一旁,短短幾秒就拉開了她和男人的距離。
“剛才我已經自我介紹過了,我‘現在’是莊子宸的小舅媽。”顔玉琢不慌不忙地把訪客卡摘下來,收到自己的手包裡,“這世界上有誰規定,舅舅一定要認識舅媽的?”
男人:“……哈?”
面前的女人态度太過坦然,明明謊話連篇被抓包,可居然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有那麼一秒鐘,他甚至懷疑他爹是不是在外面還有一個私生兒子;亦或是他娘指腹為婚給他訂了什麼世家聯姻,而這位從天而降的陌生女郎就是她素未謀面的未婚妻。
不可能吧?
這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