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中突兀地杵着一幢樓房。
還真是毫不避諱,蘇元曜擡頭觀望,這麼好的一幢房子,任誰來都會知道有問題…血的氣味也很明顯,是把這裡當做據點了嗎?
會找固定場所盤踞下來的鬼,理性程度會比那些隻知道吃和殺戮的鬼要高一些吧,童磨是做到巅峰的那一類,但要求每個鬼都像他,那也不現實……
他走到門口,推開拉門,正要走進去,樹林間窸窸窣窣,冒出來兩個哆哆嗦嗦的孩子。
“請…請不要進去!”男孩臉色蒼白,“斬鬼的劍士已經進去了!在收拾掉鬼之前,不可以進去打擾他!”
比男孩年幼一些的女孩緊緊攥着哥哥的手:“那個,正一哥哥,那個真的是‘劍士’嗎?明明戴着野豬的頭……”
“照子,那位劍士不是說了嗎,他很強的!肯定可以把清哥哥帶出來!”
“但是……”看上去照子仍覺得進去的人不怎麼靠譜。
蘇元曜晃晃悠悠地過去,站在這對兄妹面前。
“沒事沒事,”他笑眯眯的,“我是來替鬼殺隊出任務的,所以裡面那位也算是我的同僚——這種事情,多一個幫手總比少一個好,你們的哥哥在裡面?這樣,隻要他還活着,我就帶他出來,如何?”
那對兄妹均都淚眼汪汪看過來,口中不斷道謝。
隻是已經有鬼殺隊的進去了嗎,蘇元曜思索,要是這裡的鬼已經被砍掉了頭,那自己又是白跑一趟,希望他能夠撐住啊……
左肩、右肩、腹部、左腿和右腿分别生長着五個鼓的鬼步履蹒跚,緩慢踏上走廊的地闆。
“稀血、稀血、隻要能吃到稀血,就相當于吃了五十個、不、一百個人……”他喃喃自語,眼眸内的“下陸”字樣被狠狠劃了個十字,看樣子刻字的人非常不滿意,“必須吃掉更多稀血,這樣小生就能……重新回到十二鬼月了。”
長舌鬼在幾天前就被幹掉了,那家夥,硬要去參加什麼圍殺,無慘大人的血液是很好,可他也不想想,那是那麼容易拿到的嗎。
還不如像自己和那隻胖成山的鬼那樣,就待在這裡,抓路過的人類,今天老天開眼,終于教他們碰上一個稀血,雖說在分贓的時候被肉山打中,那個小鬼扯下自己背後的鼓跑掉了,但肉山已經被進來的獵鬼者砍掉了腦袋……!
那個稀血無疑是自己的,隻要解決掉這些礙事的獵鬼人就行了。
蘇元曜踏進玄關。
他東嗅嗅、西聞聞,空氣中仍隻飄浮着血的氣味,要問鬼在哪裡,青年全無頭緒。
炭治郎好像就能聞到鬼的氣味,是怎麼做到的呢。
人類踏過一具已經被吃得隻剩下殘肢的軀體,又走進最近的一間房間,他立刻就有了收獲:深褐色羽織的少年看見他的身影,霎時驚恐萬狀,一隻手就要朝着擎着的那面鼓敲下去——
少年敲了個空,他擡頭茫然看去,便看見這個完全不似鬼的俊美青年一隻手拿着自己從鬼那裡搶來的鼓,一幅正在研究的模樣。
“是沒見過的血鬼術呢,”他評判道,“敲了會發生什麼事?”
“會、會轉移到下一個房間……”自己戰戰兢兢地回答。
耳邊傳來擊鼓聲,但并非是青年手上的鼓發出的。
和這個鋪着榻榻米房間相鄰的房間,霎時間就成了一條木質走廊,那個身體上生長着鼓的鬼,再一次從拉門後,緩緩探出臉來——
“快敲下去!快敲鼓!”被抓進來的清幾欲崩潰,拉扯上身旁青年的衣服,“不然鬼會吃了我們的——”
讓他完全不能理解的是,青年隻對着他笑了笑,然後垂手收起了那面鼓。
“閣下,我是專程進來找您的,”人類用一種輕松自如的口氣對着那隻眼眸純紅、滿嘴俱是尖尖牙齒的惡鬼說道,話說到一半,口氣還驚喜起來,“哦呀,閣下還曾經是下弦之陸?那我還真是找對了人……”
蘇元曜笑起來:“幹脆坐下說話吧?”
響凱向後退了一步。
一個是稀血,一個是被無慘大人通緝的人類,他在心底快速評估,好像無論搞定哪一個,自己都有的賺。
但是那個人類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追殺令已經發了好幾天,外面那些鬼沒能解決他嗎…
曾經的下弦陸不再多想,他伸出手,狠狠敲在自己左腿的鼓面上。
整個房間的重力奇異地改變了,不,與其說是重力改變,不如說這個房間向後滾動了一圈,榻榻米變成了天花闆,除惡鬼還站在原地,兩個人類都朝着原先的天花闆墜落下去。
怎麼辦,沒有鼓,要死了——
一隻手拎起他的羽織脖領,将他整個都提了起來,少年擡頭望向拽住自己的人,那個俊美的青年似全無重力,一隻腳輕輕踩上天花闆的吊燈,再踏上木闆做成的屋頂。
“剛剛那個就是你的血鬼術嗎?”青年仰頭詢問頭頂的惡鬼,一隻手如同拎米袋一樣将清拎在身側,“還真是很有創意,不過鬼舞辻就沒有這種花裡胡哨的血鬼術呢…一直都是觸手飛來飛去的,真是,我也想體驗一下新鮮玩意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