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
裂帛之聲響起,晏長書的臂膀和胸膛處的布料被撕開,露出了少年青澀的薄肌。好看、漂亮,極白。
晏長書摔倒在地,慌忙捂住自己的身子。他面上仍是呆呆的,縮着脖子想要攻擊桃枝,完全是沒有半點威懾力,卻努力把自己變得勇猛的小蛇。
“郎君,郎君我是桃枝,”桃枝蹲下身子問,“你還記得我嗎?你……你真的是晏長書嗎?”
晏長書眨眨眼,聽懂了“晏長書”三個字,緩緩點頭。
桃枝總覺得晏長書有點呆頭呆腦的,好像有些遲鈍?
“郎君,我帶你回青鸾殿吧。”
“青鸾殿,不。”晏長書垂下頭,“别人,看,不能。”
這在說人話嗎?桃枝完全聽不懂。
桃枝搞不清個中緣由,将晏長書帶回青鸾殿時,正好碰見林芝,林芝一眼就瞧出了這個晏長書的肉身中并無魄丹。桃枝今日不知吃了多少驚,仍是驚訝。
“林芝姐姐,沒了魄丹怎麼能化為人形?”
林芝想起些什麼,蹙眉道:“想來是大人閉關時輸送的力量。魄丹不在,難以為繼啊。”
晏長書還捂着自己露出的肩膀,看上去格外委屈,桃枝也沒辦法,隻好将他放回青鸾殿中,打回轉繼續去訓欺負人的鳥族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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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一條小黑蛇正在青鸾殿中緩緩爬行,找不到出去的辦法。
青鸾殿中,簾幔遮掩的床榻上,蒼甯正睡在被褥之中。
小黑蛇敏感地察覺到蒼甯的呼吸有變,爬到床榻下面,幻化成了人形,隻是身上的傷口不曾痊愈,衣裳也沒有補好,大喇喇地露出了肩膀,非常難堪地縮着,試圖擋住自己。
不知過去了多久,等到香爐中的香明明滅滅終于歸于沉寂,蒼甯睜開眼,醒了過來。
她看向頭頂的繡着金絲的纏枝蓮祥雲紋床帳,意識逐漸回攏。
簾幔外,似乎跪着一個身影。
她心頭微動,纖纖玉指撩開簾幔,露出半張清媚容顔,天香顔色。
“跪在這裡做什麼?”蒼甯平靜道。
晏長書低低垂頭,未绾的黑發如墨流淌,遮住了臉上的傷痕。他低聲回應:“等,甯甯。”
蒼甯從被褥中坐起來,簾幔半遮不遮,很容易看出來她未着一物,姣好的身姿更讓跪着的小蛇心如擂鼓。
蒼甯摸到胸口中有異動,知曉自己閉關多年,終于将當日晏長書信中的仙丹催了出來。
她尋了晏長書多年,終于搞清楚,信中那枚仙丹不是仙丹,混進涼茶裡的不是什麼怪東西,而是晏長書在受盡地獄折磨,布置法陣後的魂歸原形的魄丹。
晏長書沒有與她合契,而是甘願讓自己成為她力量的一部分,用他的所有來助她渡過難關。這就是他所說的“永遠陪在她身邊”。
可這并不是蒼甯想要的陪伴。
回到招搖山後,蒼甯無論如何都吐不出晏長書的魄丹,隻好将他的力量漸漸抽出來。
這些力量幻化成了一條小黑蛇。這是晏長書的肉身。她不斷用力量供着小黑蛇長大,先保證他肉身不滅。
可是沒有魄丹,晏長書便像一條普通山野凡蛇般,始終看上去呆呆的,理解事物也變得遲緩。
為了保證魄丹可以順利從她體中剝離,她才進行了一場閉關。
初時,蒼甯沒睡太沉,還揪着慌張失措的出逃小黑蛇回來。現在蒼甯醒來一看,這家夥何止出逃了一次,臉上全是新鮮傷口,想來是剛被桃枝抓回來!
蒼甯冷臉道:“為什麼要逃走?”
晏長書揪着破損的衣袖,黑眸中忽然凝結着複雜的晦暗:“師傅,他們……”他咬着唇,好不可憐道,“不想,師傅,耽誤。”他整理了一遍語言,好不容易才連成通順的話,“我不配當師傅的徒兒……”
原來她閉關的時候,招搖山内都在讨論這些不入流的閑話。
蒼甯心下冒火,看着晏長書的可憐樣,好氣又好笑道:“誰要你當我的徒兒了。”
晏長書瞳孔一縮,像是多年擔心的恐懼終于成為了事實,一向面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了短暫的崩潰。
“會走。我。”他黑睫不斷抖動着,在冷白的臉頰上散開淺淺的陰影,跪着不斷往後退。
蒼甯制止道:“等等,誰允許你走。”
晏長書擡頭,略有遲滞的目光包裹着小心翼翼的試探,有絲欣喜,又有絲自怯,可憐巴巴地等待蒼甯的命令。
隻見掩蓋的簾幔處,一根手指伸出來,朝他微微勾了兩下,示意他過去。
蒼甯的面容隐在簾幔後方,迷人而充滿誘惑。她哼笑兩聲,說道:“你是我的童養夫,和别人不一樣,知道了嗎?”
童養夫……?那是什麼意思?小蛇沒聽懂。
蒼甯又道:“晏長書,上來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