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前院,上午見過的女孩子們正在三三兩兩賞花聊天,見人忙過來行禮。
“王妃殿下。”
“陸将軍。”
裴蘿微微點頭,吩咐管家通叔稍後将各位妥善送回家,衆人也會意,紛紛告辭。
正想走時,門口又走進來兩個人,正是吳王妃李宓,笑意融融,身後跟着一個清秀的女孩,一身粉裙如庭前花,微垂着頭,跨過門檻,小心翼翼地擡起臉看向院中長身玉立的青年。
隻一眼,女孩匆忙别開眼睛,臉上悄然泛起一抹羞澀。
所有人都不自覺看向來人,陸狸立在原地沒有說話。姐姐說的不錯,吳王妃的小侄女确實與那人有幾分相像,說像,卻也不盡像。
李宓拽拽侄女的手臂,示意她過來問禮。
“王妃殿下!”
“陸,陸将軍!”見他還在看她,女孩臉色愈發紅。
一旁圍觀者們也不走了,鴉雀無聲,目不轉睛,絲絲縷縷笑意漸爬上嘴角。裴蘿跟李宓對上眼神,李宓忙上前介紹。
“這是我家小表侄女清清,沈清清,入秋時就滿十七了,今兒天氣好,帶過來給你看看。”她對裴蘿笑說,“脾氣好,性子好,就是長得醜了點!”
裴蘿早已将陸狸的反應看在眼裡,也知道李宓不過是笑言,此刻細細打量沈清清。
“分明是個可愛漂亮的孩子。”她嗔怪說,“你要不要我給你開服藥吃,好治治眼睛?”
“那敢情好!”李宓徑直往院裡走,“我這幾天眼睛還真的不太舒服,走,幫我看看!”說着拉裴蘿往藥廬的方向走。
衆女子們見勢不再停留,也紛紛離開,下人們遠遠地等候傳喚,一時間寬敞的前院裡隻剩了陸狸與沈清清。
沈清清微曲脖頸,又對陸狸行了一個禮道:“陸,陸将軍。”還是結巴,陸狸笑出來:“沈姑娘,你看這院裡的花,生的如何?”
“花?”沈清清一怔,轉頭去看花,“好看。”擡手想摸摸。
“别碰,有毒。”他輕聲一句,吓得她立馬把手縮回來。
“沈姑娘。”陸狸溫和道,“我便是你不敢碰的毒花。”
此話究竟何意沈清清自然明白,她一時間隻覺不服氣,眼眸倏地發亮,乖巧間多了一絲倔強:“陸将軍此話的意思是讓我知難而退?莫再對你有想法?”
陸狸據實以告:“我常年在外征戰,很快要回去駐守邊疆,不再回京,戰場殺伐裡見慣了生離死别,生性淡漠,并不适合成家。”
一副确實沒什麼可放在心上的神情,仿佛世間沒什麼能牽絆住腳步。
“所以你就是這樣子拒絕方才那些姐姐們的?”沈清清挑眉,“這些來之前嬸嬸對我說過,我早就知道了。”
幾分相似裡原來不隻有外表,陸狸心頭微動,一時說不出話來,索性默默地仰起頭看花。
沈清清也不再說,直到陸狸終于覺察到出于禮節,自己總該回應一下。
“嗯。”
耳邊撲哧一聲笑,沈清清也跟着“嗯”了一聲,學着他的樣子,語氣比他更重。她歪頭看他,表情越發有趣。
幾片薔薇花瓣随風撲簌簌落下。
一前一後過來花圃旁安置的桌前坐下,桌上還有此前放置的茶水,已經半涼,下人手腳麻利地撤掉換成新茶。
茶香袅袅而起。
“我很早就聽過陸将軍的威名,可陸将軍大概不知道,我雖看起來不堪大任,其實祖上也算生于武将之門,不是那種需要一直仰仗丈夫的人。”她深吸一口氣,“你方才的擔憂,可以盡去除了。”
“沈姑娘。”陸狸看她,”我并不擔憂你會做不到。
“是我做不到。”他說。他隻有半顆心,恐輕慢了對方的真心實意。
沈清清端起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