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清離陸狸又近了點，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看到陸狸手背上有一道疤。疤很長，幾乎貫穿了整個手背，已淡到不甚清晰。

“陸将軍受過很多傷嗎？”沈清清問。

陸狸順着她的目光看了眼，并不覺得是件大事：“兵家之人，征戰受傷是常事。”

沈清清決定抓住他的手，畢竟他已經同意她了，那便無妨，她也不是太過循規蹈矩的人，否則今日也不會站在這裡。

她想觸碰那道舊疤。

“陸将軍，我今日過來其實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我騎馬騎得不好，一直很想學，改日你若有空，教教我吧！”沈清清說，仰臉看陸狸，眼裡是他溫柔又沉靜的側臉，手指還未伸開，眼角餘光裡出現幾個人，是蕭蘊，正帶着人快步過來，看起來一臉不高興。

陸狸卻回應了，低低地說了一個字。

“好。”

沈清清得到回複，心定下來，靜靜收回手跟着他往前走了幾步，打定主意若是蕭蘊對她有意見，她也接受，畢竟陸狸極看重這個小外甥女。

“陸狸，出事了！”蕭蘊示意身後傳信來的人走上前。

陸狸這才知道昨夜使館外發生的事，而此事分屬外邦事務，不歸陸狸管，他沒有權利去摻和。

“這事跟我有關，我不能不管。”蕭蘊說，越發緊繃，說着擡腳要走。

“站住。”

“陸将軍。”沈清清也叫了一聲。

蕭蘊這才注意到陸狸身邊的沈清清，她同陸狸的距離很近，明顯看得出來相處的不錯，看來陸狸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

蕭蘊眼神複雜，定下心神，她也不再多說：“你先忙吧！”

話音剛落，沈清清卻又開了口，她對陸狸說道：“陸将軍，你這邊既然有急事，我不便打擾，先告辭了。”說着對他淺施一禮，帶着自己的小丫鬟緊走幾步，迅速消失在院牆之後。

陸狸暗暗松了口氣，轉向蕭蘊：“你打算怎麼辦？”

“我不相信崔寒煙會這麼蠢。”蕭蘊回憶着那天看到的人，分明是一個眉目沉穩的模樣，一個身背責任出使求親的皇子，怎麼可能為了私怨枉顧一切？

“他受傷了，在回宮之前，我想先過去看看他。”她說。

陸狸卻不認同：“你不能貿然出現，這事一出，可知現在有多少雙眼睛盯着你？一旦傳出去，北戎定會認為大晏與雲曲共同謀劃此事，于大晏局勢不利。”

“那……“蕭蘊蹙眉，“我不能……”

見她實在不安，陸狸還是松了口：“跟着我，我帶你去。”

到門口，坐上馬車前往使館。

星辰在外駕車，馬車有規律的晃動中，蕭蘊才想起方才的事，星辰，雪蓮，藍芯都不是外人，無需避諱。

“你跟沈清清今天這樣，将來是要成親嗎？”蕭蘊問的直白。她本來因為沈清清長得像浔桑之事心緒就不太平，又趕上崔寒煙之事，過來看見陸狸這邊又是這樣子，耐心已所剩無幾，壓着性子道。

陸狸沉默，緩緩地“嗯”了一聲。

“你喜歡她？”蕭蘊眼神鋒利，陸狸沒有再說話。

她又道：“你不喜歡她。”這次不是詢問，是肯定。

陸狸繼續沉默，卻等于是認了。

“阿狸哥哥，你……”蕭蘊難以置信，“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撲哧”一聲，陸狸輕笑出來，抱起手臂頗有些好玩兒的意味浮現，故意逗她道：“那公主說說，我是什麼樣？”

他雖然對沈清清無意，也并非在消耗對方的感情。

“你愛憎分明，不喜歡的，就算是嬸嬸也逼迫不了你，怎麼才走了半年就變成這樣子了？”蕭蘊氣勢逼人，“都是誰教你的？”

“因為你。”陸狸也不打算多瞞她，有些事還是得讓她知道利害，“你今日平白來這一出戲，可有想過會造成多大的影響？若是此事傳出去會是個什麼情形？我也罷，沈清清也罷，丢人都不算什麼，可公主殿下自己的面子還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