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她從來沒想過要聯系她?
為什麼,她總是離她越來越遠?
江思函閉了閉眼,再睜眼時,快步走向停車場。
夜色已經鋪散來,她的長發在夜風中向後飄揚着,哪怕穿着不收腰身的襯衫長褲,窈窕的身姿卻在走動間輕易被勾勒出來,江思函整個人裹着寒氣,彎腰上車,砰地一聲關上車門。
-
“姐,姐,”電話那邊,聶松佳的聲音都帶上哭腔了,“我被抓典型訓了很久,現在還堵車,你們别走啊,再等等我,不然我今晚得急得睡不着了。”
宋妙真不知道該說這個堂妹什麼好了。
本該是最期待這場聚會的人,卻硬生生遲到了三小時。
她把手機遞給楚清河,那邊的哭腔莫名一頓。
夜風微涼,廣場上聲音嘈雜,宋妙一隻手覆在自己冰涼的手背上,擡眸看着不遠處正在不斷放射着煙火的LED大屏幕,沒過多久,楚清河把手機又還給了她。
不知道楚清河說了什麼,聶松佳的心情明顯好轉,少女的愉悅藏在細碎的牢騷中:“姐,他說他會等我,他今天怎麼這麼溫柔啊,感覺好不可思議,我今天出門都沒化妝呢……”
宋妙的心忽然就靜了,感覺這種情感很美好。
不浸染任何世俗的雀躍。
内心電光疾閃,她又想到了江思函。江思函在電話裡的模樣就和聶松佳不一樣,她很會引導話題,卻不聒噪,聲音總是很清澈、溫柔。
聶松佳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姐,你能幫我拍一下他嗎?我就想提前見見他。”
虱子多了不癢,反正今天答應聶松佳的要求也不止這一個。宋妙拉了楚清河的胳膊一下:“你臉轉過來一下。”
楚清河本來一臉困倦,看宋妙舉起手機立即反應過來,打起精神,笑着道:“把我拍得帥氣一點啊。”
而沒人注意到,不遠處車輛如織的道路上,一輛車停了下來。
車窗降下,江思函凝視着不遠處年輕男女的身影。
她臉上沒什麼表情,眼底的神情沉了下來,但正是因為那張臉太過美麗,即便是這樣冷銳,也讓人轉不開眼球。
“哔哔——”
後面的車主鳴笛抱怨:“走不走啊。”
車輛随即啟步,彙入宛如長龍的車流中。
春寒料峭,燕京的三月寒意還未褪去。
已經晚上九點了,宋妙拍了張照片交差,打發楚清河去接聶松佳,自己百無聊賴地在兒童區踱步。
前面不少穿得圓滾滾的小孩正在橫沖直撞地跑着、笑着,眼見一個小孩要朝她撞來,宋妙後退一步,恰好撞進一個人的懷裡。
“不好意思——”
話音才落,她聽見有人喊她:“宋妙。”
她擡起眸子。
霓虹燈光絢爛,整座城市仿若不夜城,映亮江思函那好看的臉。
說不震驚是假的,本應在錦蘭市的人,卻突然如施展魔法般出現在她的面前,但是更多的,是隐藏在胸腔中、不怎麼明顯又難以忽視的心髒震動。
宋妙怔了幾秒,才彎起眉眼:“好久不見,你怎麼也在燕京?”
“五個月零七天。”江思函說。
“什麼?”
江思函一眨不眨地望向她,嗓音淡淡:“确實是好久,我們有五個月零七天沒見。”
氣氛陷入凝滞,有一些尴尬,又有些淡淡的暧昧。
宋妙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分别的時間記得這麼清楚,背後所凝聚的情感,顯然已經超過了普通朋友的界限。
她硬生生逼迫自己轉開目光,後退一步:“你……”
江思函說:“我剛剛在做一個實驗。”
雖然很好奇江思函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宋妙還是跟着她的思緒走了:“什麼實驗?”
江思函嗓音淡淡:“我在想,如果雙方命定是要在一起的人,那麼偌大的城市,一萬六千多平方公裡,超過一萬家酒店,上千個商圈,需要多長時間才能相遇。
“事實證明我很幸運,我隻花了兩個小時,就遇上了我想要見的人。”
江思函沒有一句話提到過她的名字,也沒有說過一次“喜歡”,但目光碰撞的瞬間,宋妙幾乎确定她話裡的意思。
宋妙的心髒淩厲跳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