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聲聲的怒喊,黑壓壓的人群湧上樓梯。
文遲看清來人,人群中不僅有家長,還有路人,将二樓擠得水洩不通。
“文遲你給我出來,快出來。”
“快點出來,給我們一個交代,到底什麼意思?”
“憑什麼你享有特權?”
學生們陸續出來看熱鬧,文遲走進一間空教室,将門反鎖,并将這個盛況拍下來,發給謝雲深。
“别像個縮頭烏龜一樣,出來和我們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就是我們的規則了?”
其他人也附和叫嚷着。
文遲知道會出事,隻是沒想到會那麼快,本來幾乎和諧的社區,因為自己的到來,平衡被打破,真想把謝雲深的腦子扒開看看,裡面塞了多少漿糊。
“大家冷靜一下,冷靜一下。”文遲安撫着衆人。
待到人群漸漸安靜,文遲接着說道:“你們口中的事情,我也是剛剛才知道,我也和你們一樣好奇.....”
“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有人打斷文遲的話。
文遲接着道:“你們不要着急,先等等,等謝雲深過來給你解釋,好不好?”
原本吵嚷的人們瞬間安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慌張。
後排的人作勢就要走,“你們先别走啊。”文遲隔着透明玻璃牆說道。
“謝雲深”三個字好像成了禁語,他們不再指責文遲,紛紛要撤離。
簇擁的人群卻沒有減少,反而騷動起來,自發地讓開一條路。
謝雲深本尊頂着一張寒冰臉走了上來。
文遲終于松了一口氣,這群欺軟怕硬的家夥,什麼時候她也要變得像謝雲深這樣,讓他們聞風喪膽。
謝雲深站定,看向文遲,随即掃視人群:“說吧。”
人群怯怯,沒人敢上前,突然冒出一人,顯然是被人推搡出來的。
文遲看清來人,這不就是大疆燒烤店的服務生小林嘛,怎麼?他也對自己有意見?
小林看向身後,随即收回視線,輕聲道:“我們就是想問問,為什麼憑空加一個規則。”小林的聲音越來越小,頭越說越低。
謝雲深掃視衆人,語氣冷冷道:“你們也是這樣想的?”
無人應答。
謝雲深重新看向小林,本就低一頭的小林,更顯矮小了。
“那就隻有你一個人啊。”
小林見情形不對,不自覺向後退,卻怎麼也退不出去。
“帶走。”謝雲深話落,人群擠出一條口子,竄出一夥黑衣人将小林擡了出去。
小林掙紮着發出嗚嗚聲,揮舞着雙手胡亂抓。
沒有人回應他,沉默着,好像和他們沒有關系。
文遲呆呆地看着,都沒來得及反應,人就都散了,學生也被抓走了。
謝雲深半靠在前台桌子上,“怎麼?吓傻了。”
文遲上前,不解道:“你怎麼辦到的?”
謝雲深冷哼一聲:“什麼也沒做,絕對實力面前,需要做什麼來證明呢?”
文遲隻覺謝雲深此時的表情和語氣欠揍又無語,從震驚中出來,一把勾住謝雲深的脖子。
“你說你沒事找什麼事,讓我變成衆矢之的,他們全都過來圍攻我,什麼目的啊?”
謝雲深掰着文遲的胳膊,好容易喘口氣:“我這不也是想讓你有點特權,好辦事嘛。”
文遲松開他,沒好氣道:“我謝謝你啊。”
“我哪知道這些人那麼不要命啊,我發的規則,他們也敢圍攻?”謝雲深解釋道。
“這是一個遊戲的世界,你搞這些在現實還有點用,在遊戲裡,大不了就掀桌了。”文遲一針見血。
“那可不一定啊,這裡面的很多人,可不見到會願意去現實的世界,他們啊,甯願一輩子活在遊戲裡。”謝雲深很自信。
文遲不知道這裡的門道,她隻知道,因為謝雲深,她以後萬事都要小心了。
林深與小彩一直在辦公室裡,直到文遲和謝雲深離開,兩人才出來。
“我們為什麼要躲着他們啊?”小彩面露不悅道。
“剛才那些人那麼瘋狂,我們淌什麼渾水啊。”林深不緊不慢道。
小彩想了想,似懂非懂,不服氣道:“謝雲深竟然給她撐腰,真是瞎了眼了,她有什麼能耐啊?”
林深笑笑沒有說話,小彩對謝雲深的态度他已經見怪不怪了,不僅小彩好奇文遲的能耐,他也好奇。
從培訓中心落荒而逃的詭物們并沒有罷休。
在夜色中,詭物變換形态,齊聚在大疆燒烤店。
“老大,我們就這樣屈服了嗎?”
狗頭人撇了一眼瘦弱的小弟,沒好氣道:“不然怎麼辦?你敢上?”
癞皮狗低下頭,唯唯諾諾不敢接話。
“老大,我們治不了謝雲深,還治不了那個小丫頭片子嗎?”
狗頭人瞥了一眼手下:“說,什麼法子?”
泰迪狗湊近,低聲說着,狗頭人嘴角上揚:“就照你說的辦。”
一群詭物狗圍聚歡呼,燒烤攤外的其他詭物聽着它們汪汪亂叫,不知所雲。
社區一共就那麼點大,消息傳得比瘟疫都快,所有的玩家都知道了培訓中心的事情,也都聽說了文遲這号人物。
從培訓中心回家的短短幾十米,文遲覺得自己已經被盯得千瘡百孔了。
“瞧瞧你幹的好事吧。”文遲示意身邊有意無意的眼神。
“怎麼了?”謝雲深倒是泰然處之,“習慣就好,等你變得足夠厲害了,它們才不敢把你怎麼樣呢。”
“你也說了,需要足夠厲害,現在我有嗎?”文遲歎氣道。
“你怎麼知道沒有?”謝雲深停下腳步,看向文遲,一臉的真誠。
文遲被看得心神不甯,一把推開謝雲深扶着自己雙肩的手,謝雲深的話沒有給她帶來力量,反倒像一堆巨石重重堆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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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靜悄悄的十八樓窗外。
“老大,就是這家。”
“我看到她了。”
低聲交談的狗頭人,互相傳遞信息。
繩索從19樓的窗戶墜到文遲的房間窗外。
夜色朦胧中,文遲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響,警覺道:“誰?”
人影晃動,遲疑一秒,文遲的眼前出現了一雙藍色的眼睛,嘴巴唔唔發不出聲響。
兩詭物将文遲連拖帶拽,拉上19樓。
“你們什麼人?要幹什麼?”文遲嘴上松動,大喊道。
昏暗的燈光下,文遲看清來人:“原來是你,你們要幹嘛?”
狗頭人打量着文遲,環顧四周:“看不出來嗎?”
文遲擡頭,這個與自己房間一模一樣的空間上方吊滿了大大小小的鈎子,綴滿了幹巴的肉塊。
“那,”狗頭人掰正文遲頭:“那還有幾個空架子,給你了。”
文遲轉頭對上狗頭人,胃裡一陣翻湧,一屋子的彪形大漢架着狗頭,直勾勾地看向自己。
“等一下,狗大哥,”文遲喊道,“我知道你們要幹嘛,有事好商量。”
為首的狗頭人遲疑了。
“老大,不能相信他們。”
“是啊,老大,他們每次都用這種方式逃走的。”
“老大,這些人隻會蠱惑人心。”
文遲自認目光虔誠,開門見山:“你們的目标是謝雲深,他現在最信任的人是我。”
狗頭人失笑,勾起文遲的下巴:“别和我耍花招,否則。”明晃晃的刀随即就落到文遲眼前。
“怎麼會呢,狗哥,您說,都聽您的。”文遲極盡狗腿之勢,“要不,您把我這繩給解開,你們狗多勢衆,我還能跑了不成。”
文遲被強行拽起和椅子綁在一起,詭物之間似乎産生了分歧,房間外充斥着汪汪亂叫,不知道在商議些什麼。
文遲小心觀察發現,這群詭物對狗有着近乎瘋狂的崇拜,他們不僅頭還保留着狗的頭,竟還有尾巴。
屋頂懸挂着肉塊,四周擺滿人的頭骨。
文遲冷汗直冒,沒想到自己每天睡覺的頭頂是這樣一片地方。
客廳旺聲停止,狗頭人回來了。
“将謝雲深帶到這個地方來,否則我就殺了你。”
文遲手腳被解開,狗頭人讓出路來。
遲疑片刻,文遲起身緩緩走出房間,客廳内擠滿了狗頭人,牆上密密麻麻的黑白照片。
文遲後背發涼,難道謝雲深虐狗,不然這些詭物怎麼會這麼恨他。
“記住,一個小時後将他帶過來,否則,”狗頭人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