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等你說?我早說過了,咱們也不是要什麼好處,就是在學校多關照下然然,這孩子性子倔卻又不夠強硬,受了欺負也頂多想着忍忍算了,除了韓骁,你看她跟誰吵過嘴?我就是怕她受了欺負還不跟我們說。”
夫妻倆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朝難,兒行千裡最擔心的還是父母。
袁文君和李薇薇就在本省上大學,開學的日子晚,相約在許悠然離開的前一天來跟她道别。
“怎麼愁眉苦臉的啊?這一趟沒得逞?”袁文君嘻嘻笑着捏了捏許悠然的苦瓜臉。
李薇薇聰慧細膩:“人家愁成這樣了你還說風涼話,她這明顯是飽受相思之苦,郁郁寡歡。”她作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悲情模樣,抑揚頓挫念道:“平生不會相思,才懂相思便已相思……”
許悠然捂住耳朵,視而不見。什麼是狐朋狗友,這就是!
她們不會在你的傷口撒鹽,她們直接撒砒霜!
“悠然,那我問你,如果給你個近在眼前的男朋友,但他不是鄭骐,你願不願意?”李薇薇笑夠了,正兒八經地問。
“當然不願意!”許悠然脫口而出,這種問題她連一秒鐘都不需要猶豫。
“那不結了?任何選擇都是有代價的,你要想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自己能付出的最大代價是什麼,如果可以接受,那你還煩什麼?”
你最想要的是什麼?答案顯而易見。
異地相思之苦、千裡奔波之苦和這個答案相比,都顯得不那麼重要。更何況,這些代價是她早就知道的。幹媽韓少蓉就是她最好的參照。
“所以你要勇敢一點,鄭骐在為他的夢想努力,你也要堅強獨立起來才能理直氣壯、堂堂正正地站在他身邊呀!”
許悠然最大的優點就是聽勸。郁悶了幾天就鬥志昂揚地出發去學校,準備開始她向往已久的大學生活,态度轉變之快令許仕明和周亞珍瞠目結舌。
不過她的身體明顯沒那麼聽勸。開學僅兩周,她就在高強度的訓練下病倒了。
高中也軍訓過,但隻能算是小打小鬧,和軍校真槍實彈的訓練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别。加上西北幹燥的氣候,許悠然那适應了江南濕潤水汽的嗓子幹得快冒煙了,躺在宿舍的床上動彈不得,嗓子火辣辣的疼。
“許悠然,你好點了嗎?要不要喝水?”室友羅钰是許悠然的同班同學,一個班二十多個人,隻有她們兩個女生,于是就被發配到了這個混合寝室。軍校的苦是衆所周知的,大多數女生都吃不了這個苦,更不願意吃這個苦。
羅钰彎下腰把水杯遞到她嘴邊。
“謝謝。”許悠然撐起身子勉強喝了兩口,冰涼的水流過喉嚨,嗓子舒服多了。
“今天晚上發手機,你可以給家人打電話,你一定不習慣住校吧?”羅钰和李薇薇有點像,細膩聰明,總能敏銳地洞察别人的心思。
提到家人,許悠然眼眶發脹。不生病還好,一旦病了她就格外地想家。而現在她隻能孤零零躺在宿舍裡,幸好手機都上交了,不然她肯定會忍不住給鄭骐和爸媽打電話撒嬌訴苦。可是又能怎麼樣呢?鄭骐能不能接到電話都難說,爸媽也沒辦法來照顧她,不過是平白增加他們的煩惱而已。
羅钰見她眼圈發紅,不敢多說,笑着把茶杯放在桌上。“晚上我幫你買飯,你想吃什麼?”
許悠然什麼也不想吃,嗓子疼得厲害,食不下咽。但她不想拒絕羅钰的好意,“白粥就行了,謝謝你。”
晚上,宿舍的人都興高采烈地回來了。學校一周發一次手機,這天就是所有人的開齋節。
傅瑩嬌滴滴地和男朋友打電話,哭訴訓練有多麼累,說得聲淚俱下,不一會兒又被男朋友哄得喜笑顔開。
其餘三個人都默默玩着手機,沒有說話。半個月的新訓已經讓這些平時嬌生慣養的女孩徹底蛻了一層皮,此時能安安靜靜玩一會兒手機已經是莫大的幸福了。
許悠然的心情很差,一個星期過去了,她沒有收到鄭骐的隻言片語。雖然知道他的學校比這裡更忙更累更苦,管理也更嚴格,可心裡就是覺得難受委屈。
“你們怎麼不給男朋友打電話?”傅瑩挂了電話,随口問。
羅钰搖搖頭,老實回答:“我沒有男朋友。”
趙雪霏名字文雅秀氣,聽起來像個文靜柔弱的女生,實際上卻是個刺猬頭的假小子。她手枕在腦後輕哼一聲,滿不在乎地說:“找什麼男朋友啊,我就是自己的男朋友!”
她的話把另外兩個人逗得哈哈大笑。許悠然勉強笑了笑,沒有說話。
“許悠然,你呢?别裝,我可知道你有男朋友,開學那天我都見到了,老實交代,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傅瑩把一本書卷成話筒,像個八卦記者那樣,堵在許悠然面前。
“他不是我男朋友。”許悠然嗓音有點沙啞,忍着痛解釋。
“不是?那他給你當搬運工?别不承認啊,長得很帥啊,這種帥哥你都看不上?”
許悠然剛要解釋,手機響了,她正好脫身,擺擺手轉身接通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