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行是他的夢想，許悠然是他的未來。夢想和未來本就是一體的，他理想的生活就是結束每天的任務後回家能看到許悠然，這兩者不應該沖突。

可在當下，似乎就是沖突了。

“然然，我也想你。”他有千言萬語，但能說出口的隻有這麼簡單一句。

“有多想？”

許悠然很容易滿足，鄭骐的一個笑容，一句想她，就能讓她的天空陰轉晴。

“額……”鄭骐顯然對說情話沒有經驗，高考語文一百四十多分的他語塞了。

“然然，我現在特别希望時間能過得快一點。這樣我就能盡快畢業，下到連隊裡你就可以來探親了，我也能有更多假期去看你。”

“探親？”許悠然快速搜索從小在大院裡積累的知識，“不是說隻有直系親屬才能探親嗎？”

“呵呵……”鄭骐輕笑，帶着些逗弄意味，“對啊，是這麼規定的。”

“那我怎麼去探親？”許悠然很奇怪，部隊紀律嚴明，不是什麼人都能随意進出的。

“你變成我的直系親屬不就可以了？真是個傻瓜。”

直系親屬？衆所周知，除了父母、子女，直系親屬就隻有一種關系。

許悠然反應過來，臉紅到了耳後根，嬌嗔着：“誰要當你的直系親屬，我才不呢！”

“行行，那我當你的直系親屬可以吧？”

許悠然心裡甜到想尖叫。可這是在宿舍，她隻能壓低聲音，用傲慢的語氣掩飾内心的羞澀喜悅：“看你表現，表現優秀我就勉強考慮考慮。”

“遵命，畢竟拿優秀這塊我還沒輸過。”

鄭骐絮絮叨叨叮囑她好些訓練中的注意事項，又提醒她不要吃辛辣刺激的東西，多喝水，多吃蔬菜水果等等，許悠然耐着性子聽，不管他說什麼，她都覺得好聽，哪怕隻是閑話家常，也有無窮趣味。

直到手機發燙，終于挂了電話。許悠然意猶未盡地躺在床上，幻想下一次見面。

她終于知道什麼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還沒有跨過那條界限的時候，她還能忍耐，還能自我安慰，一旦跨過了那條界限，就隻想每時每刻黏在他身邊，哪怕隻看着他的背影，也覺得無比幸福和滿足。

三個月的新訓終于結束了，學校寬大為懷，宣布新訓結業儀式結束後給所有人放半天假。

經過三個月的訓練，這幫平時散漫自由慣了的年輕人都脫胎換骨，列隊整齊迅速，喊聲震耳欲聾，每個人都意氣風發、鬥志昂揚，好像馬上要上戰場。

最後是表彰儀式。許悠然因為請了幾天病假，自然和優秀無緣。傅瑩是個嬌小姐，完成任務就滿意了，羅钰心有餘而力不足，她們宿舍隻有假小子趙雪霏得到了優秀學員的表彰。

許悠然心不在焉地聽着表彰名單，等會兒結束了發手機，她要馬上給鄭骐打電話。

“優秀學員程文靜。”

音響裡傳來一個熟悉的名字。

程文靜？一個秀氣身影在許悠然腦海裡漸漸從模糊到清晰。

許悠然順利錄取後得意忘形，也沒關注其他同學的錄取情況。難道是她的高中同學程文靜？如果是那就太好了，他鄉遇故知，她正愁在這裡沒幾個熟人呢！

結業儀式終于結束了。

“雪菲，你認不認識程文靜？和你一樣也是優秀學員。”

趙雪霏大大咧咧，開朗熱情，是宿舍裡的百事通。

“認識，表彰儀式彩排的時候見過，咋了，你認識？”

“我有個高中同學也叫程文靜，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你知道她在哪個班嗎？”許悠然很高興，雖然“程文靜”這個名字很常見，但是她有預感，此“程文靜”就是彼“程文靜”。

“那天随便聊了聊，她好像是航空航天臨床的，這個專業分可高了，你同學很厲害啊！”

“她成績一直很好，不像我，是運氣好才考上咱們學校的。”

趙雪霏得了獎，說要請大家吃飯，四個女孩脫下迷彩服，終于能穿自己喜歡的漂亮衣裙了，叽叽喳喳，挑來選去，快中午才出門。

許悠然一邊走一邊給鄭骐打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聽筒裡傳來熟悉的機械的女音。

許悠然沮喪地挂斷電話，給鄭骐發了個短信。

“我今天放假，快給我打電話！”

短信剛發出去，手機突然震動着鈴聲大作。

“韓骁”的名字就像他的人一樣嚣張地跳躍在屏幕上。

“幹嘛！”許悠然語氣不善。誰讓你韓骁總是挑我不爽的時候打電話呢！

“我在你學校門口，給你十分鐘，你不來這些好吃的我就喂狗了。”

不等許悠然回答，他又挂斷了。

三個女孩聽說傳聞中的幹哥哥來了，都一臉興奮和期待，嚷嚷要跟着去看帥哥。

許悠然無法，隻得同意了。

于是，滑稽的一幕出現了，主角許悠然磨磨蹭蹭，觀衆們興緻高昂，摩拳擦掌，推着拉着主角往前走。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許悠然嘟囔着。

“隻要能看帥哥，當太監我也認了，快走吧你！”傅瑩已經完全把男朋友抛諸腦後了。

學校門口除了開學那天從來沒有如此盛況。成群結隊的人嬉笑着出來，卻沒有一個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