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在時曦面前很硬氣的白皓和關樗被緩慢蠕動的黑霧一把掼進了卡座裡。
能抵擋炮·火襲擊的光幕連一秒的時間都沒支撐到就破開了一個大洞。
“把東西交出來。”
雲绯冷聲開口。
離開時曦身邊之後,她整個人身上的生氣和活力瞬間消失,就像面容精緻但靈魂破碎的瓷娃娃一樣,看着賞心悅目,實則眼中空洞無物。
剛準備用炸·車廂的方式把時曦等人逼出來的白皓和關樗渾身狼狽地被黑霧鎖在牆上,喉嚨也被緊緊扣住,整個人就差沒窒息。
被怒捶了一頓的他們完全升不起半點反抗的心思,反而心中隻有恐懼,對絕對實力的恐懼。
白皓的眼睛因充血而發紅發脹,内心卻瘋狂咒罵着給自己發任務的林瀚。
該死!要不是他侄子那麼廢物,他就不用來這個通關率低得令人發指的副本,如果沒來這個副本,他就不會碰上這麼個發瘋的副本BOSS。
白皓完全沒想過這一切都是自己的貪婪造成,而一味地把自己的失敗歸咎于他人。
僞善、陰狠、欺軟怕硬,這些都是他的标簽,但又并不完全是他,畢竟他是一個人,一個自以為靈活的能屈能伸的男人。
所以哪怕面臨着這樣的絕境,他也還是掙紮着想活下來。
雙手在勒住喉嚨的黑霧下死命掙紮,卻無從下手,反而将自己的喉嚨撓得鮮血淋漓,白皓的眼裡散發出強烈的求生欲望。
仿佛魚死去前眼裡泛起的詭異光芒,等得不耐煩的雲绯終于被這眼神稍微提起了一點興趣。
手指輕微動了動,張牙舞爪的黑霧便服帖地松開了一些。
白皓隻來得及大口喘氣了三兩下,就在雲绯恍若看死人的目光裡咽下喉嚨裡的血沫,嘶啞着開口:
“東西我可以交給你,但是你得放我下車,不然我有絕對的把握把東西一起毀掉。”
白皓手一翻,一枚古樸的硬币就出現在他手上,與此同時,一團散發着不詳意味的黑泥也蔓延上他的掌心,正蠢蠢欲動地盯着那枚硬币。
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它消耗殆盡。
雲绯的眼神隻在看到那枚硬币的時候輕微動了動,她看向另一隻手明顯骨折,肋骨也被她打斷了兩三根的白皓,還有明顯重外物過于自身,以至于不過被她錘了幾下就已經進氣少出氣多的關樗。
目光中帶着微妙的嫌棄。
“可以。”
她點點頭,黑霧便順心而動,将對方手中的硬币拿了過來。
雲绯拿到硬币後左右檢查了一會兒,發現氣息正确且沒被下什麼奇怪詛咒以後就收了手。
黑霧馴服地回到她身邊,下一秒,她的身影消失在白皓面前。
自以為逃過一劫的白皓猛地卸去全身的防備,無力地靠坐在地上。
他壓根沒有去管關樗和席青的意思,畢竟他與這兩人隻是萍水相逢,如今一個呼吸微弱就差死了,一個打完照面就一直暈到現在,實在沒有什麼拯救的價值。
他隻是大口喘着氣,隔着血污去看列車現實屏上的時間。
距離下車還有兩分鐘。
兩分鐘啊。
白皓嗤笑一聲,本想從撿起自己散落在地上的飛刀,看能不能在下車前再收割一把。
畢竟系統說了,要人數足夠少才能開啟第二通過方式。
惡意在心底翻湧,白皓卻在低頭時發現了地上的另一個影子。
幾乎與他重疊的影子,那影子正高高地擡起手,冰冷的利刃反着光,陡然落下。
————
拿到硬币後,雲绯一點也沒有耽擱,急匆匆地跑回了駕駛室。
得益于黑霧的感知,在穿過光幕的時候,她就敏銳地察覺到這裡少了幾個人。
穿行的風在她耳畔停下,她卻有些不敢擡頭,就連躁動着想獲取視角的黑霧也被她強行壓下。
她低着頭,遮掩住自己發紅的眼眶,手裡的硬币攥得發緊,幾乎是挪動着走向自己的座位,渾身的情緒低得吓人。
卻在繼續向前時撞入了一個帶着暖意的懷抱。
熟悉的清淺陽光氣息包裹着雲绯,陰雲散去,快要凍僵的身體開始回溫,她幾乎是顫抖着回抱了過去。
“堂……陽陽。”
出口的稱呼說到一半又制住,為着這重逢的垂憐與等待,雲绯幾乎是迫切地将口中的“堂姐”換成了“陽陽”。
想跟她親近一點,再親近一點。
雲绯整張臉埋在時曦的懷中,雙手也緊緊抱着對方,像是要将自己嵌入對方的靈魂終,從此再也不分開才好。
“嗯,我在。”
時曦難得沒說些活躍氣氛的話,隻是靜靜地,靜靜地抱着雲绯。
與雲绯莫名的好感類似,時曦在見到對方的時候,其實也有種久别重逢的感覺。這感覺随着副本走向結局,變得愈加濃稠,幾乎快讓她喘不過氣來。
但又記憶告訴時曦,她們隻是萍水相逢,僅此而已。
一分鐘。
雲绯自覺地松開了時曦,她眨眨自己泛紅的眼眶,悲傷卻不自知,不舍卻依然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