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确定是這裡嗎?”
姜蔓蔓看着下班後黑黢黢的工廠,不自覺打了個哆嗦。
黃昏的光被并不高大的銀白色鐵皮擋在外面,裡邊為了保持藥劑活性常年開着制冷機,偶爾經過,就連邊角的縫隙裡都透着刺骨的冷。
這樣一座空曠的工廠,死寂的工廠,完全不适合任何生物居住的工廠,這樣一座将同類的骨血咀嚼成養料,提供給那些噬人的、迷幻的藤蔓的工廠,怎麼會成為胡思的常年居住的地方呢?
“應該就是這裡了,畢竟其他的地方我們都已經找過了,不是嗎?”
一整個下午的時間,時曦等人都耗在了尋找胡思這件事上,她們甚至用了一個珍稀的探查道具,卻隻得到了一個提示:胡思所在的地方,是玩家們曾踏足過的地方。
種植區、員工宿舍、食堂、辦公區,這幾個地方她們都一一排查過,并無胡思生活過的痕迹,來往的員工也未曾在這些地方見過胡思的身影。
找來找去,最後就隻剩下了這座陷入沉睡的工廠,同時也是她們第一次與胡思見面的地方。
是的,在問過一些在園區中已經工作了一段時間的員工之後,她們終于得知了胡思與胡意的身份,正是她們進入工廠那天目睹的悲劇的主角。
哥哥在絕望中爆發,卻被豹小弟帶來的保镖強勢鎮壓,成為了輸送給園區植物的養料,妹妹則在被豹小弟帶走後就不見了蹤影。
據工廠工作的員工所說,妹妹胡思并沒有被做成養料,而是依然在工廠的深處工作着,隻是從沉默寡言變得更像幽靈,身形也消瘦了很多。
“行了,進去吧。”
謝安琪深吸一口氣,借助道具的掩護,将大門推開了一條縫:“如果這裡也沒有的話,我們晚上就隻能見機行事了。”
得不到最後一塊拼圖,誰也不知道園區的BOSS還留有什麼後手,畢竟這是個高危級副本,以往的通關經曆中,在最後一關翻車的玩家們比比皆是。
謝安琪雖然不想成為其中一員,卻也不得不承認,有些事情總是很難控制的,尤其是在生死莫測的副本中。
門開之後,身後的一衆玩家迅速跟上,拉開一條縫的門打開又關上,隔絕了天邊殷紅的晚霞。
“哒、哒、哒——”
滿是漆黑的工廠裡,時曦提着一盞燈走在最前面,謝安琪和楊金萍緊随其後,再接着是被護在中間的姜蔓蔓和尚晉,兩人分别拿着一個「屏蔽儀」和「檢測儀」,用以屏蔽工廠内部的監控訊号和搜索裡邊的生命迹象。
但在系統的限制下,「屏蔽儀」和「檢測儀」的有效使用範圍隻有短短的十五米,因此她們不得不親身上陣,拿着儀器在廣闊的工廠内部仔細搜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然而儀器上卻始終沒有出現第七個生命體,相反,周圍仍然是冰冷而死寂的儀器和重複而單調的黑暗,這樣的氛圍待久了,精神時刻處于緊繃狀态中的玩家自然容易心生煩躁。
對時曦來說更是如此,一下午的尋人遊戲一無所獲不說,還要在黑暗的環境中保持專注,強忍着對阿飄的恐懼在空曠的場地找人,這對她來說實在是一個太難的挑戰——尤其是當她第三次走過同樣的巨型罐子,見到那個标着“xy-001”的編碼時。
心底的恐懼糾結成煩躁,黑暗的環境滋生着暗色的心情,于是破壞欲也随之高漲。
幸而時曦的心底多少還保留着一些理智,她并沒有對這些看上去很珍貴的儀器做些什麼,隻是面色平靜地在那個罐子旁邊停了下來。
而後在謝安琪和楊金萍等人警惕中帶着些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從系統空間中拿出了任務提供的道具:一張泛黃的舊相紙。
上面定格着兩位笑得很是開心的孩童的舊相紙,相紙的背後寫着園區的地址和一個編碼,編碼的内容與時曦第三次路過的玻璃罐上的号碼牌一模一樣。
“xy-001——這是我母親的員工編碼。”
一道沙啞的機械聲響起,帶着磨砂的質感,語氣幾乎沒有起伏,就像是機器一樣,一字一頓都顯得格外吃力。
“我為我的試探道歉,也願意告知你們所有我知道的線索,請務必不要傷害那張照片。”
聲音通過工廠的微型廣播傳出,周圍還有幾個閃着紅光的監控探頭,似乎有人正在另一端觀察着她們的行動,而且從她的言語中隐約能察覺,這種觀察早在進入工廠後就已經開始。
但——手上明明捧了「屏蔽儀」和「檢測儀」的姜蔓蔓與尚晉面面相觑,并将質疑的目光轉向了提供道具的長離,目光中帶着純然的疑惑——為什麼從系統那裡發放的道具完全不起作用?
“你不會……被系統騙了,買了假貨吧?”
在胡思出聲的瞬間,工廠内就已經亮起了一連串的小燈,這些燈串聯成一條線,似乎要指引着她們前往某個方向。
既然已經被發現了,謝安琪也就無所謂隐藏了,畢竟涉及到系統的内容,系統會自動屏蔽,而她們手上的道具,除了比現實中的儀器更貴,更廢物,也跟那些個儀器沒什麼太大的不同。
謝安琪一出生,時曦也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看似人傻錢多的長離,畢竟這位玩家的道具是真的多,一茬又一茬的,簡直比韭菜還難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