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時周讓水雲帶着葉知槐下山,看着有些魂不守舍的背影若有所思。
沒過一會兒,熟悉的靈力波動在身後出現。他驚喜地回頭,果然看見端坐在輪椅上的人。
“你怎麼出來了?靈力可壓制住了?”
郁冀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看着葉知槐離開的方向,清冷的聲音裡滿是不贊同,“你不該同她說那些。”
仇時周歎道,“可今日明明是她主動關心你的。”
郁冀頓了一下,“……隻是尋常關心。”
仇時周很自然的走過去推他的輪椅,往如意閣後院走,“可人與人之間相交,不都是從普通關心開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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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那這個劫數到底是什麼?”
當初得知了郁冀第三劫為至關重要的生死劫時,仇時周忍不住向師尊仔細詢問。
自家師尊雖然平日裡作風潇灑不羁,喜歡胡說八道,但是在推演蔔算之事上卻非常準确。
這也是為什麼,他在人家遊曆時不論走到哪裡總能被人間的達官貴族們奉為座上賓。
當初皇帝還想留他做國師呢,結果師父騙走了師弟就連夜帶着他跑了,生怕皇帝後悔追了過來。
師尊的神情還是那麼慢悠悠的,“别急,讓我來算算哈。”
“這個劫數……”突然,師尊掐着手指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呀,不好!”
仇時周立馬緊張了起來,“師尊!怎麼了?可是有什麼兇險?”
師尊神情凝重地點了三次頭,“是啊!十分的兇險!”
仇時周連忙追問,“那到底是什麼劫數?竟如此兇險!”
反倒是一旁的郁冀專心擦劍,似乎并不在乎這件與他而言性命攸關的事情。
“這個劫數……”師尊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子。
仇時周緊張地盯着他,“是什麼?”
然後他就聽見師尊慢悠悠地說:“是一段姻緣呐!”
仇是周:“啊?”
郁冀這時終于擡起頭來看向師尊和師兄。很明顯他也覺得此事有些超出預料。
師尊走到郁冀近前,仔細端詳了一個自己這個雖然起步晚但天賦異禀的徒弟,“且不說這機緣你碰不碰得到。單就你這個性格。”
他啧了一聲,搖搖頭,“不行。”
“這老婆八成是留不住要跑的。”
郁冀:“……”
師尊語重心長地拍了拍郁冀的肩膀,“你要是真碰見了,可得對人家好點啊。”
……
不知為何,郁冀最近總是會想起遙遠的、年少時的事情。
想起他的父母、親族還有那個總是吊兒郎當言語間沒有一點正經的師父。
他六親緣淺,雖年歲極長,也曾去過許多地方遇見過許多人,但真正能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一點漣漪的人,屈指可數。
而很明顯,最近來了一個能輕易攪動他心緒的人。這個人特殊到或許這一生就這一次了。
郁冀其實是因為心不靜導緻靈力翻湧的。
他的修為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到達凡塵□□所能承受的極限,而他也清醒明确地感受到了那一層已經數千年不曾有人打破的屏障。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層屏障會如此堅固,直覺告訴他,至少目前而言,還沒有人能打破它。
他自己也不行。
所以為了盡量延長壽命,等待那命運中的變數,他隻能将絕大多數修為封印在腿部。
否則按照他的修為的增長速度,他一定會因為靈力增長爆體而亡。
但代價是,雙腿不能正常行走了。
日常使用靈力也要小心,心緒要靜,以免牽動封印。好在以他的修為,即便隻有兩成,也足以應對當世修真界的絕大多數人了。
但葉知槐已經很多天沒有去銀光齋複診了。
其實人就在無極峰上,不論發生什麼他都知道。
都不用專門查探,郁冀閉着眼睛都能感知到整座山上發生的所有事情。
他看她如何勸和幾個小輩,看她做飯,看她畫符咒,看她發呆。
她有那麼多的事情要做,又有那麼多的時間要耗費。
卻始終不見她來見他。
他的心不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