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樂小鷹最愛的草莓小蛋糕!
樂小鷹沒看過還珠格格,但依舊在此時此刻,做出最标準的爾康手。
“住手!你們在做什麼?!”
相比起樂小鷹的目眦盡裂,文元寶就淡定多了,換好睡衣的他隻想快點丢完垃圾,和弟弟一起去睡覺。
“大哥說草莓小蛋糕過期了,明天要拿出去扔掉。”
“啊?”
得此噩耗的樂小鷹,圓溜溜的大眼睛瞬間變成了打轉的荷包蛋,“怎麼會呢?”
“草莓瑞士卷生産日期2月11号,保質期有60天,也就是2個月。今天9月27号,九減二大于二,早就過期了。”
扳着手指頭數數的傅百萬解釋完,又繼續趴在地闆上,一邊搖晃着腳腳,一邊讀他的繪本。
“我不信!”樂小鷹搬了把凳子,踩在上面,把挂在黑闆旁的日曆取下來,指着最上面的數字大叫,“你看,明明今天是3月份。”
日曆是杜明為了明天的數學課準備的教具,上面的日期和實際有出入。
但在樂小鷹眼裡,隻有月曆紙被撕了,這個月才算是過完!
然後據理力争的小蘿蔔頭,就眼睜睜地看着旁邊伸過來一隻手,連撕好幾張,一直到月曆上出現他還沒學到的數字。
手腕後擡,浔野看都沒看,揉成一團的廢紙便沿着圓潤的弧線,幹脆掉進垃圾桶。
“現在變成九月份了,趕緊把下一箱推過來。”
“嗚……”
最後搬回來的五箱零食,除了樂小鷹最愛的草莓味,其他都在保質期内。
悲從中來的樂小鷹打滾撒潑開始讀條——
忽地,嘴裡被塞進一個拆開的蛋糕卷。
“吃完了滾去睡覺。”
饑餓枯木朽株,風暴雛形化作千言萬語噎在心頭。
嘿,是香蕉味。
樂小鷹鼓着腮幫子,淌着淚,算了,也喜歡。
“可是如果草莓小蛋糕過期了的話,”樂小鷹後知後覺,“我剛才吃了很多诶。”
不會把他肚子給吃壞了吧。
相比起樂小鷹的緊張,在場唯一的負責人浔野已經躺下了。
閉着眼,黑暗中的他連張嘴說話都透露出不上心。
“嗯。所以你的床在垃圾桶旁邊,晚上吐的時候看着點。”
已經做好被噓寒問暖關心一通的樂小鷹:“…………”
不是,你這是當園長該有的反應嗎??
————
“現在幾點?”
剛被吵醒的嗓音慵懶中帶着啞。
李萊德左手抓右手,“六點半。”
浔野繼續:“你說你們要幹什麼?”
李萊德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和同為肇事者的樂小鷹對視一眼,選了個折中的回答。
“唔,咱們想……上課!”
“對,就是上課!”
春日幼稚園給學生買的床是标準的一米小床,成年人根本睡不進去。為了陪着豆丁2班一起午休,小杜老師特意自掏腰包買了折疊床。
對杜明來說剛好的床,浔野躺在上面卻顯得有些逼仄。
筆直且修長的雙腿随意交叉,浔野平躺着,眼睛都沒睜開,再普通不過的秋季保安制服,穿在他身上卻有種肆意散漫的冷清感。
棱角分明的下颚線和喉結頗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态勢。
明明沒有挨打,也沒有批評,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李萊德和樂小鷹老實的如同兩隻鹌鹑。
“知道你們昨晚吵到幾點嗎?”
分兩排擺放的木質疊疊床,一個緊挨着一個,幾乎占滿了教室剩下的全部空間。
剛好現在已經到了深秋,為了保證自家娃在學校午睡不會着涼,家長準備的墊絮被褥都挺厚,就算沒有暖氣,也不至于會覺得冷。
初入末世,浔野本想着小蘿蔔頭們需要時間适應,再不濟,該睡的覺不能落下。
結果,昨晚你一言我一句,沒營養的話題,硬生生聊到淩晨五點,外面的天都亮了半截,春日幼稚園豆丁2班才安靜下去。
才睡了倆小時不到,這倆小子就又生龍活虎了。
要不是系統顯示積分都還是零,浔野簡直要懷疑他們倆是不是感染了某種精力MAX的異能。
上課,必然不可能上課。
懶得多說,深吸一口氣,平躺着的浔野雙臂環胸,讓倆人面靠着牆站好。
等再次醒來,鐘表的時針已經指到阿拉伯數字十一。
豆丁2班的學生們早就吃過了早餐。
浔野沒當過幼教,也不想學,一切遵循散養模式,打開的零食箱就大大咧咧地擺在黑闆下面。
小崽子們要是餓了,就自己去吃。
反正看樂小鷹那寶貝的樣子,要是有人敢浪費,他第一個跳出來不同意。
聽到大哥醒來的動靜,就算罰站也小動作不斷的李萊德和樂小鷹立馬立正站好。
路過他們倆的浔野,卻壓根連個眼神都沒留下。
停在靠近教室大門旁邊的白闆前,浔野雙手插兜,擡起薄薄的眼皮,清透的淺棕色眸子淡淡地掃過去。
白闆上豆丁2班所有學生的存活日期都變成了【1】。
學生信息右邊的課程表卻還是一片空白。
按照身份卡的介紹,這些都是浔野作為園長需要負責的内容。
沒讀過學前班、幼稚園,甚至連初高中都直接跳過的天才學霸,從起床起就臭着個臉的浔野,冷白到發光的手從牆壁上取下【教學手冊】。
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脈絡分明的淡色青筋在沒有一絲贅肉的肌膚下微微突起。修剪的幹淨圓潤的指尖泛着粉意,抵在杜明歪七六八的狗爬字上,浔野腦袋疼,眼睛也疼。
終于,在一堆鬼畫符中,浔野勉強認出兩個字。
拿起水性油墨筆,字如其人,黑色的草書筆鋒淩厲。
蓋上筆蓋,寫完字的浔野輕敲闆面,教室裡的小蘿蔔頭,無一例外,全部停下手頭的事看過來。
“換身衣服,”倚着牆面的浔野語調懶散輕慢,與活命挂鈎的決定,他安排的随意,“接下來是勞動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