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人回了鎮上,街上排隊的病人比上午還多了不少,擠擠囔囔的,慕無霜一眼望去都要排到街尾去了。
她不打算在這七泉鎮上多待,但病人都排了,要遣散他們可不好遣散。
她身旁的裴裁冰像是沒看見一樣,坐回位子上說:“你先回客棧歇息。”
“我先回去,師妹呢?”
“申時末就回。”
“申時末真的能回?”忙起來的師妹哪裡還會記得什麼時辰,慕無霜一絲一毫都不信,她正想着要不要再柔弱一把,讓師妹心疼心疼她,就聽裴裁冰點頭說:“到時…你來接我回去。”
慕無霜這才放了心,給她泡了杯鬓雲松,才找縣令去了。
民生之事,縣令自己得管。至于怎麼管,慕無霜可不想摻和。又想着後面得跟師妹好好商讨一下這行醫之事,畢竟離了此地之後,修真界的人可不好這樣處理。
她這剛踏入縣衙,就聽有人大聲道:“盧家今日擡了盧巧兒姐姐的棺材出殡,可盧姐姐還活着,好多人在街上見到她了,民女祝幺幺求大人徹查此事!”
慕無霜頓時來了興趣,進去一看,還都是熟人。堂上坐着的是昨晚抹眼淚說愛妻常年咳嗽的女官,堂下跪着的是她們剛來七泉鎮打探消息的女子。
真不愧是敢拿斧頭劈人的女人,如此有膽色居然就這麼告上了盧家。慕無霜歎了句師妹不在,不然還能坐這一起吃兩口覆盆子聽聽。
見她進來,女官登時起身下來拜道:“下官劉涵見過明璞真人。”
慕無霜擺手:“今早事情急我就先調了捕快去街上幫忙,未來得及知會劉…”慕無霜掃了眼她的官袍,“劉縣尉一聲。”
“是下官處理不周,勞真人費心。”劉涵再拜道,“多虧應雪真人診治,愛妻她今日已好了不少。”
慕無霜沒應她的謝,問道:“我來是為了那滿街求醫的病人,縣令可在?”
“不巧剛出去,敢問真人是有什麼不妥之處?”
“劉縣尉不如去街上瞧瞧情況,”慕無霜笑着同她道,“可不是一般的熱鬧。”
劉涵額頭上就見了汗,忙告了罪派人去請縣令了。
縣尉管治安捕盜,不是她的事慕無霜也不為難她,說完正事見那祝幺幺盯着她欲言又止,就多說了句:“盧巧兒昨日被師妹所救,确實還活着,現下同我住在客棧裡。”
劉涵得了她的話忙道:“下官定然徹查盧家,竟然做出此等道德敗壞之事。”
“那盧家人不安好心,莫不是勾結了妖人?大人們可要查清楚啊,不然鎮上不得安甯!”
慕無霜聽祝幺幺這麼說,笑着道:“還是有勞劉縣尉了。”念及今天突然出現的五位邪修,不放心地再問了句:“近些日子除卻龍潛子一事,還有沒有其他異常?”
“這倒沒有,我等每兩天派人查問縣内各村落情況,都無問題。”
難不成在車前那邊?還是藏在疏連山中?若還有殘餘,她可不願再跑一趟。故而再問了句:“真的都沒問題?”
“真人,下官不敢隐瞞半分,确實沒有動亂。”劉涵說得肯定,就差指天發誓了。
慕無霜倒不是不信她,隻是凡人太多,不是幾個捕快能問清楚的。想着晚上再去遠些地方轉轉,方才跑去找縣令的捕快神色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腳步不穩直接跌在了慕無霜的面前。
劉涵闆着臉道:“慌慌張張地作什麼,莫要沖撞了真人!”
捕快面色驚恐地,臉上的肉顫動着好半天才開口道:“縣令大人他……他……”
“如何了?”
“…被吸幹了!大人,出大事了!”
劉涵這會也不顧方才說得如何斬釘截鐵了,白着臉朝慕無霜道:“真人,此事突然,還請真人同下官一道前去查看。”
慕無霜卻聽裴裁冰同她傳音,藥鋪前有邪修來闖,留下一句:“你們先護住百姓安危,邪修之事我自會處理。”就消失在了劉涵身前。
慕無霜趕到街頭,沒成想迎頭就一架馬車朝她撞來。趕車的車夫一臉驚恐,渾身發抖地喊着:“快退開!快退開!”
她見左右都是人就出了劍,一劍過去連馬帶車直接劈成了兩半。而後她連退了幾步,才沒被血迹濺到衣服上。那車夫則沒那麼好過,去勢突然被斷,一下子飛撲到了半邊馬身上,被渾身馬血吓得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師妹你那邊怎麼樣?”慕無霜傳音問了句。
裴裁冰聲音平淡地道:“無礙。”
聽她氣息平穩應該是沒什麼大事,但具體無礙還是有礙,慕無霜還是更相信自己看到的,她正打算收劍趕過去,就聽旁邊人的驚呼聲,一道鞭子甩到了她的面前。
鞭子凡人看着很快,又兇又急,但對于修士而言卻不夠了,慕無霜揮手就抓住了鞭子,一拽就從人群中拽出個女子,雙十年紀,額頭一道紅疤,氣息渾濁,功力不深,但也是個邪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