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試試…”慕無霜凝神喚回神識，不料牽一發而動全身，神識場中的一切都朝她們湧了過來，夾雜着躁動的氣和細碎的……灰霧。

慕無霜始料未及，識海驟然被沖擊，眼前發黑險些暈了過去，好在她識海廣博，過了第一波沖擊後還可以忍受。

但裴裁冰已渾身不自覺地發抖，咬着牙硬撐道：“快走。”

慕無霜忙抱起她，給自己身上拍了兩張疾符，一路往劉成笙所在的落馬村急奔。見等着的劉成笙慕無霜就道：“人救回來了，找間屋子。算了…”慕無霜直接進了她後面的空房子，将三十六人一股腦都送了出來，把人關在了屋外。

裴裁冰已經暈了過去，雙眉緊蹙，面無血色。

識海同修士生死相關，慕無霜來不及想太多，神識便探入了她的識海，裡面一片混亂，海浪滔天，竹屋搖搖欲墜，山林之中金戈陣陣火勢漫天，半空中浮動着濃濃的黑霧。

那神識場中的四道氣連同滿秀的刀氣一半都在這，剩下一半在慕無霜的識海中翻騰着。

慕無霜引海浪撲滅了識海中的火勢，再用神識将那四道氣裹住卷回了她的識海，裴裁冰暴動的識海這才漸漸平靜。

隻是…還飄着幾片細碎的灰霧。

灰霧受她所引，聚成了一小團，慕無霜猶豫幾番，還是沒動他們。

但識海徹底平靜之後，裴裁冰并沒有醒過來。

慕無霜探了又探，探不出所以然，隻得把那小團灰霧也卷走，剛離開裴裁冰的識海時，裴裁冰就醒了。

慕無霜松了口氣問：“哪裡有受傷？”

“……”裴裁冰搖頭，慕無霜見她不說還是摸了摸她的腦袋。

裴裁冰看着她道：“很疼。慕無霜，你當初經受的是不是百倍于此？”

“……就一瞬間的事情。”慕無霜故作輕松地說，“我哪裡能承受得住，一遇上就暈了過去。”

“你騙人，暈過去還是疼。識海所系的是生死……怎麼會不疼？”裴裁冰抓住她的手，“你還在瞞我。”

“我不是…怕你憂心。”慕無霜也想說事情都過去了，可對上裴裁冰心疼的眼神，感歎道，“同應雪不想把那百年間的事告訴我是一樣的。”

“不一樣，我會生氣。”裴裁冰拉着她倔強地說，“你瞞着我就會生氣。”

“那我也要生氣了。”慕無霜笑着說。

“你不會。”

“我怎麼不會了？”

裴裁冰就道：“你不敢。”

裴裁冰的語氣一本正經，也很理直氣壯。慕無霜登時被噎住，無奈将人摟進了懷裡道：“是不敢，可心緒也是一樣的，你這一身的傷，是不是也很疼？”

裴裁冰陷在她的懷裡好一會，才道：“同你相比，不疼。”

慕無霜失笑，抱着她問：“應雪還要老老實實地比嗎？”

“……為何不能？”

“……”慕無霜一時說不上來，隻想去親她。裴裁冰看她神色就道：“先說正事，那三十六人呢？”

“讓劉成笙安排了，隻是…人還昏睡着。”

裴裁冰立馬要起來，慕無霜想攔她卻沒用，隻得給她披了件披風說：“我看氣息穩定。”再多的她就不敢亂說了。

“嗯。”裴裁冰應了聲往外走去，走到門口又站定了，問她，“你識海如何？”

“有受到些沖擊，但還好。”

裴裁冰不放心探了過去，才發現慕無霜識海好不到哪裡去，混亂一片，臉色就不好了。可外面的哭嚎聲越來越大，甚至有人已經拍上了大門。

裴裁冰便将一身氣勢放了出去，冷聲道：“安靜。”轉身就把慕無霜牽回了屋裡。

慕無霜難得見她如此選擇，笑着道：“不先出去看看？我識海一直有異，眼下也沒太大的事。”

裴裁冰完全不應。慕無霜又說：“此地也不安全，還是處理完這裡的事先回玉神宮再說。”

“那你等等我，我去去就來。”

慕無霜便坐在了床邊，見着裴裁冰打開門出去了，才難以忍受地按住了額頭。她确實疏忽了，按理招式所化之氣，出招後就該消散于天地間，怎麼會随神識進入識海之中？

還有那灰霧到底是什麼東西？

慕無霜雖然不願多想，但她的臉色卻已難看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