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珠挑了挑眉,“陳小姐有什麼病?”
陳靜娴猛地站起來,“你才有病呢!”
沈懷珠指了指門口的挂着的牌子,“看到了嗎?我這兒是醫館,來的都是要瞧病的人,陳小姐要是沒事就請離開,後邊排隊的人還等着。”
想到排隊時的不耐和艱辛,陳靜娴還是坐了回去,“來都來了,我為什麼要走?”
沈懷珠好笑地看着她,“伸手吧。”
“不是我。”陳靜娴抿了抿嘴,“是我的馬。”
“馬?”沈懷珠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馬夫說它最近食欲不振,不肯吃喝,也不肯動彈,總是蔫搭搭的待在馬棚裡,怎麼哄它出來都沒用。”
提起小紅,陳靜娴的眉眼間添了幾分愁苦。
“我沒給馬看過病。”沈懷珠實話實說。
“人你都能看,馬為什麼不行?”陳靜娴懷疑道,“你該不會是因為我,才故意拒絕的吧?”
沈懷珠:“……”
她從未見過這般天真簡單的人,某些時候,有些像阿雲。想到阿雲,沈懷珠的語氣不禁柔和了許多,“我确實沒給馬看過病,但願意一試。”
陳靜娴頓時高興起來,“那走吧!”
沈懷珠:“等等……”
“又怎麼了?”
“春生——”
在前頭抓藥的小二聽到喊聲,連忙跑了進來,“沈大夫,怎麼了?”
“外面還有多少人在排隊?”
春生想了想,“十七八個吧。”
“好,辛苦你了。”沈懷珠微微一笑,轉身進了隔壁房間。
喬參正在給病人開方子,時不時停筆思索一下,再繼續寫。太過專注,絲毫沒發覺有人掀簾而入。
“喬大夫,我有事需出去一趟,後面的病人就交給你了,辛苦。”
喬參茫然地擡起頭,還沒開口說話,就瞧見人已出去,視線裡隻餘一片衣角。
“走吧。”
背起藥箱,沈懷珠招呼着陳靜娴一同往馬場。
馬場就在南邊的京郊,距離不遠,很快就到。兩人先後跳下馬車,陳靜娴打眼瞟了一眼旁邊的排長隊的馬車,嘟囔一聲,“今天的人還真不少。”
負責養小紅的馬夫一早等在門口,隻待兩人到來。
“陳小姐,這邊來。”
一路走過去,馬廄裡的馬空了不少,隻零星有幾匹在低頭吃草。
陳靜娴問道,“今日來了許多人?怎麼這麼空蕩蕩。”
馬夫迅速答道,“是,宮裡來人選幾匹駿馬供春闱後遊街誇官用,還有幾位大人也來選馬。”
陳靜娴興緻缺缺,“哦,這樣啊。”
沈懷珠沉默不語,靜靜聽着他們的對話。
快走到小紅的馬廄時,陳靜娴又突然問道,“宮裡來的是哪位公公?”
“司禮監的李公公,禦馬苑的小李公公,還有太仆寺的姚大人。”
沈懷珠眼睫猛地擡起,下意識地道,“哪位李公公?”
得到陳小姐首肯,馬夫才答道,“就是司禮監的秉筆,李瑾李公公。”
陳靜娴:“你認識?”
沈懷珠搖頭,“不認識。”
陳靜娴無語地白了她一眼,“那你問什麼。”
亦步亦趨,沈懷珠很快看到了恹恹地小紅,躺在馬廄裡一動不動,睜着眼睛喘粗氣。
“小紅,你到底怎麼了?”陳靜娴飛奔過去,難過地抱着它。
沈懷珠撥開她的手,“請您出去等着。”
陳靜娴依依不舍地起身,站在一旁看,時不時還要叮囑一句,“你輕一點,别弄疼它!”
懶得和她多說,沈懷珠認真地檢查了小紅的全身,在後蹄處發現不對勁。她俯身,從馬蹄上拔出一根銀針。
她若無其事地對馬夫道,“勞煩您去取些平時喂馬的糧草來。”
支開馬夫,沈懷珠才走到陳靜娴面前,攤開掌心。
陳靜娴:“這是什麼?”
“在馬蹄裡發現的。”沈懷珠解釋道,“至于是無意還是人為,需要陳小姐自行判斷。”
陳靜娴不以為意地道,“這裡是專為皇室世家養馬的地方,若這兒都不安全,宮裡怎麼會差人來選馬?沈大夫多慮。”
話音才落,陳靜娴的目光越過她,眼底的欣喜溢于言表,“陸清執!”
沈懷珠順着她的實現看過去,陸清執的折扇越扇越高,把臉擋得嚴嚴實實,恨不得找個地縫當場躲進去。
陳靜娴興奮地撲過去,陸清執招架不住,躲到裴容青身後。不料裴容青擡腳,走到沈懷珠面前,輕聲道,“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