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永遠在隔岸觀火的塞比西裡,出了個要去親身蹚渾水的怪胎,克裡斯汀野心勃勃,她什麼都想要,貪婪而精明,她要光明燦爛的未來,她要一路高升的前程,并決心靠自己掙出來。
“那個哈利·波特,他怎麼樣?你再講講。”琳達坐在柔軟的床墊上,房間裡暖和得很,被子被她蹬了兩腳滑下來,現在隻蓋着她的腳,她歪靠着床頭,抱着熱茶問。
“不是信裡講過了嗎,他和我們猜的一樣。”克裡斯汀慢吞吞地回答,東張西望着,然後急匆匆喝一口手裡的咖啡,避免對上琳達好奇的眼神。
有些巫師家庭猜測他是比伏地魔更強大的、天生的黑巫師,所以才能打敗他。塞比西家雖持觀望狀态,但也往這方面猜測過,珂爾家則相當支持這種論點,而琳達和克裡斯汀偏偏要和大人們反着猜。
事實證明,她們是對的。大難不死的男孩也隻是個普通巫師。
“而且比我們想象得還要更……正直一些。”克裡斯汀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珠轉了轉,掃過銀綠花紋交織的床幔,懶懶地笑了一下。
琳達拿胳膊肘捅了捅她,“誘惑我們的斯萊特林小姐和他做朋友,的确夠正直呢。”
克裡斯汀笑着拍了她一下,然後慢慢坐正了,長歎一口氣,說那家夥的處境危險得多,死亡的陰影籠罩着他,不知道他有沒有意識到。
“心軟了?我們克裡斯汀真是善良。”琳達攬過她,開着玩笑,但按了按她的肩膀,安撫着她。
“一邊去。”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罵一句。
但琳達知道她話中沒說出口的深意。死亡的陰影又何嘗不是伴随着她呢?
“做你想做的吧。”琳達低聲說,茶葉的清香在她唇齒間蕩漾開,她的目光穿過層層疊疊的床幔,落在對面牆上挂着的兩張照片上。
一張是塞比西夫人抱着剛出生的克裡斯汀,臉上是初為人母的喜悅和慈愛,布萊克夫人站在她旁邊,驕傲地看着女兒的女兒。旁邊一張是圖利浦擺弄着校袍袖子,然後擡起頭來,帶着微微的高傲和激動,在霍格沃茨拍下的畢業照。
“如果我錯了呢?”克裡斯汀的聲音更低,咖啡的苦澀讓她舌根微微發酸,連帶着眼眶也有些酸脹,她隻好懷疑自己是困了。
“我們都在。”琳達将垂落到她眼前、遮住了她眼睛的頭發撥開。她不會告訴她,“你永遠正确”這種話,隻是無論她做什麼,琳達永遠陪着克裡斯汀。
女巫守護女巫。
所以親愛的妹妹,“不要害怕。”
一個女巫抱住了另一個女巫,一遍遍地告訴她,會好起來的。
女巫的魔法在這個暖融融的夜晚傳遞。
塞比西夫人現在的卧室裡有一張照片,十一歲的克裡斯汀抱着她送的花,有些緊張又努力裝出滿不在乎的樣子,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人來人往的背景中揚起下巴,露出了一個和她當年一樣的笑容。
她把這張照片擺在床頭櫃,就像她母親把她的入學照放在床頭那樣。
布萊克夫人守護着圖利浦,塞比西夫人守護着克裡斯汀。
姐姐輕輕哼着歌,妹妹在她身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