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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家庭與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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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父母、祖父母都不是很關心其他小孩,無父無母又如何?是很可憐,但最多感歎一下,順便再教育一下克裡斯汀要珍惜自己眼前的幸福人生(“你看看那個孩子,你比她/他幸福多少啊。”),或者照例參加幾個慈善項目,頂多像圖利浦那樣出錢捐助一些,既得心安又收名望,定不虧本,但絕不會真的把人接到家裡來親自照顧。既然不是自家人,那麼是死是活都是命運造化,天底下不幸的人那麼多,他們可沒必要一一管過來。

而封閉的家庭代表着封閉的私事,關起門來怎麼吵都無所謂,走出這扇門還必須手挽手笑臉相迎,塞比西夫婦仍是模範夫妻、幸福家庭的榜樣,“家醜不可外揚”的思想在他們心裡根深蒂固,他們為在外人面前起争執感到深深的丢臉。

克裡斯汀很小的時候,父母總是吵架,她不明白他們明明不相愛為什麼還要在一起,父親說,她跟着他姓塞比西,當然應該向着他;母親說,她是她生下來的女兒,當然應該幫她說話。五六歲的克裡斯汀隻能茫然地站在他們中間,任由祖母緊緊抱着她、捂着她的耳朵,而祖父在一旁始終緘默着。至于外祖父母,他們去世得太早,留給了她一個模糊的印象後就雙雙撒手人寰,所以大多數時候克裡斯汀還是會默默站在母親那一邊。

她父親不管她的教育,别說責罵她了,都很少同她講話。但在她去信說明她的俱樂部已經建立起來之後,他倒是洋洋灑灑寫了一大堆誇獎的話回信,既誇克裡斯汀,也誇自己,說要不是他為她鋪路,怎麼可能會一下子有那麼多人聽她的呢?所以寶貝女兒克裡斯汀一定要懂得感恩,以後做出了什麼成績必定會記得有父親的一份功勞雲雲。這算責罵嗎?不算吧,他的眼裡其實根本沒有她。她曾經以為父親愛她,後來他有一次在外醉酒,一路忍到家裡大發脾氣,于是克裡斯汀終于聽懂了那些酒後的話,塞比西先生最愛的永遠隻有他自己。

而母親對她沒什麼要求,即使她一年級的時候還沒摸透學校構造,唯一的一回從禁林夜遊出來被麥格教授抓住,貓頭鷹帶着警告信飛往大洋彼岸,但母親也隻是告訴她藏好點,别給家裡惹麻煩,沒再多說什麼。母親累了,她能感受得到。

盡管她不吝于對克裡斯汀的誇獎,學業也好,俱樂部的成就也好,但她基本算是放養了克裡斯汀,允許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當然,一次夜遊被抓和自己開飛車來學校還被麻瓜看到這兩件事完全不能一起比較,但如果克裡斯汀真的幹了和哈利羅恩一樣的事情,甚至于被退學,她母親也會立刻處理後續影響,轉頭就把她送進伊法魔尼,并且極力壓下這件事情,最好讓别人都忘記。至于魔法部那邊,她母親這些年穩紮穩打,在美國魔法部也算能說得上話,順帶在英國這裡壓下這些事估計倒也不難。

至于韋斯萊夫人責備羅恩的行為連累了韋斯萊先生,這更是在克裡斯汀家裡不可能出現的事情。從來都隻有父母因為對方不負責任麻煩了自己,或者沒辦好事情牽連到克裡斯汀——這個萬全的“借口”、這個雙方都應該呵護的唯一繼承人而發怒,比如她父親忘了買新的羊皮紙和羽毛筆,母親就會責備他耽誤女兒學習;而她母親沒提前預約好禮服定制店的時間,導緻她的聖誕節禮裙來晚了,父親就會指責她影響了女兒的舞會社交等等。比起作為家庭根基的夫妻,在她們家,仿佛孩子才是首要的。

搖搖欲墜的家庭關系。

隐秘的腐壞,和光明正大的破爛……哪個更令人疲憊,哪個更催人煩呢?

吼叫信發洩完了,斯萊特林長桌上傳來嘲笑聲,有人在看她,觀察她的反應。

而克裡斯汀挑挑眉,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自顧自繼續切那塊牛排。隻是像剛想完什麼事情一樣收回思緒,眉心微蹙,每一下切得都很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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