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那個洛哈特……呃，洛哈特教授怎麼樣？”

哈利說這話時仔細觀察着克裡斯汀，他和羅恩是被赫敏逼着“最好尊重鄧布利多校長請來的新老師”才偶爾不得不加個“教授”來搪塞她沒完沒了的念叨，但他不知道上完一節洛哈特的課之後，克裡斯汀會怎麼看待這位，嗯，自認為很“迷人”的黑魔法防禦術老師。

“狗屎。”她埋頭快速翻閱一本陳舊的《你一定會愛上的魔法史速通教程》，手指粗暴地撥動邊緣發皺的書頁，緊緊皺着眉。

哈利感到一陣輕松，一下子笑出聲來。“哦，沒想到你也會……會說這種話。”

“我會一百種罵他的方法，但我沒空挨個罵過來，上他的課跟罵他的人同樣地浪費我時間。”克裡斯汀“啪”得一聲合上書，有些煩躁地塞回原位，指尖遊走過下一排書，“這本書跟他的那些‘著作’一樣自大。”

浮誇又自視甚高的家夥，跟她父親一個樣。她小時候還真心實意信任過他，長大後就絕不會再被這種人騙到。

“你認為他的書——嗯，真實嗎？”

“反正他這個人我感覺不可信。”克裡斯汀又找到新的目标，快速抽出來翻閱。“哈，這本倒不錯，有救了。”

“你不擅長魔法史？”哈利發現她已經連續找了好幾本魔法史相關的書，标題都是些“對付魔法史論文的一百個小妙招”之類的，這實在讓哈利意外，去年他在成績榜單上可是看到了克裡斯汀在三年級排名第一。年級前三都能給學院加分，她可給斯萊特林在最後關頭加了不少——盡管最後的最後關頭還是格蘭芬多加的分更多。

當時克裡斯汀坐在長桌邊看着歡呼的格蘭芬多們，也沒唉聲歎氣，也沒憤憤不平，隻是托着下巴掃視着他們，包括驚喜萬分的哈利。她面無表情的時候，嘴角自然微微下垂幾分，眼皮半耷拉，沒精神似的，眼珠緩慢地左右移動。

達力小時候曾被故事書裡一副緘默殺手的插畫吓到，黑漆漆、陰沉沉的，抓着那一頁就大吵大嚷得要撕掉，佩妮姨媽也立刻不再繼續念故事，一邊捂着達力綠豆似的小圓眼睛，一邊嘀咕着壞家夥、壞家夥，幫他撕下來後揉成一團扔到地上，眼神示意在門外偷看的哈利趕緊把垃圾撿走。

哈利那時在把它扔進垃圾桶前，悄悄攤開來看過，“他的平靜生活忽然有一天被命運打破，于是他憤怒地舉起刀”，人物頭頂上隻有這麼一句話，剩下的故事他不得而知，隻記得那個在非黑即白的兒童讀物裡堕落成“壞家夥”的人的神情，他本應十惡不赦，本應就此成為孩子們的負面榜樣，可畫師手一抖，除了冷漠和諷刺，還在他黑漆漆的眼裡留了幾分不甘，藏了幾點堅韌，讓哈利不覺多看了一會兒。

現在回想起來克裡斯汀那個眼神，那個明明看上去冰冷、漠然、危險又似乎漫不經心的眼神，原來從小到大，吸引他的都是相似的事物。

“你想靠魔法史加分嗎？”

“我告訴你，該屬于我們的分數，我會一分不少地握在手裡。”她飛快地掀起眼皮，冷冷地刺了他一眼。顯然，她也想到了上學期末的事情。

“但它真的很無聊，不是嗎？”他随口一說，并不介意克裡斯汀的挑釁，還在腦海裡比對畫中人和她的眼神。

“學這玩意到底有什麼用？”她憤怒地從口袋裡扯出一卷羊皮紙，用力地甩了甩，把哈利飄飛的思緒拉了回來，“人們從魔法史中學到了零個魔法，增長了零個教訓，并且讓我得了零個O。”

哈利眼尖地看到了上面的“E”，“但是E也不錯？”

“是啊，我最好也就考過E了，上學年也沒拿幾個，今年是因為剛開學，小測内容還不算多，所以容易拿E。”

赫敏說隻要認真背就能拿高分（盡管正常人打開書五分鐘就會眼皮打架，真不知道她是怎麼堅持背兩個小時以上并且堅稱自己沒喝提神劑的！），所以克裡斯汀是真的不喜歡無聊的魔法史課。

“但你之前說天文學沒意思，那總比魔法史好吧？”

“哦，那是我吓唬你玩的。”克裡斯汀闆着一張臉淡定地回答。

哈利拿書的手一抖，看向她的眼神中帶了一絲震驚。“可我是真覺得挺麻煩的，畫那些星象圖總要花掉好幾個小時，更别說觀測了。”

“那你就當沒聽到剛才那句。”克裡斯汀沒忍住笑了一下。“這就嫌麻煩了？後面有的是‘精彩’的呢。”

“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