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恩瑞371年,法塔爾穆塞降生于世,對于塞班王朝來說,他的降生備受矚目,不單是他是法塞斯王期盼已久的唯一的子嗣,也是諸多預言者口中未來的真正王者。
備受寵愛,一者天命支持,二者則是莫名覺得有緣,法塔爾穆塞兩者兼具,故生來備受推崇,幾乎所有人都對他具有與生俱來的好感,即便是不苟言笑,行事雷利苛刻的邁恩老者也對他有着不一樣的慈愛與縱容,有時讓其親生子嗣雷薩兄弟都有着莫名的嫉妒。
但即便如此,所有人還是都對年幼的法塔爾穆塞抱有關照與喜愛之情。與大多的讨好與對其身份的觀望不同,那是發自本身的一種善意與保護。
法塞斯國王很頭痛,法塔爾穆塞再一次病了,這是從他出生起便開始的,一年沒多少時間是不病着的。
達雅王後也很頭痛,穆塞的病總是反反複複,好的時候像平常孩子一般又跑又跳,哪裡折騰跑哪裡,爬樹掏鳥蛋做小壞事總少不了他;壞的時候像蔫了一樣,皺着眉頭苦苦喝藥,睡着了還一臉委屈,讓人看得好不心疼。
“母親,為什麼我和他們不一樣,為什麼我不能像他們一起去玩。”想起年幼的兒子天真而渴慕的問題,達雅的心又一次被抽痛了。
該怪法塞斯和她小時候的身體也都不怎麼健碩,還是跟他說預言師說他是一個需要太多太多悉心呵護才能留下來的人。
“穆塞,你是一個特别的存在,”縱使她并不清楚未來她的孩子會走怎樣一條路,但她卻十分确定。法爾塔穆塞,與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的人不同。于是她繼續道“隻是你比其他人更容易累,等你休息好後,你就可以好好和他們玩了。”
小小的穆塞,微微的點了下頭,認真道“那我要乖乖吃藥,早點好起來和他們一起玩。”
達雅慈愛的摸了摸穆塞的頭,心中難以抑制的酸澀“穆塞,你是個好孩子。”
脆弱的生命,需要溫暖去守護,然而太多的溫暖會讓人嫉妒,還會讓人束縛,即便幼小的生靈并不能知曉自己脫口的傷害,但對于敏感的人來說,它依然不乏是一柄利劍,将血淋淋的真相擺放在幼年的小獸懷中,讓人既是震驚又是無措。
法塔爾穆塞第一次覺得受傷,是在一次捉迷藏中無意中聽到小夥伴們對他的談論。
“我不想和那家夥玩,”小小的紅發艾瑞克有些不滿“總是病恹恹的,像個女孩子一樣,他家人也總跑來監視,不小心磕磕碰碰又好像都是我們的錯一樣。”
“我也不喜歡和他玩啊,但是他總是能帶來好東西,不是麼?”另一旁稍顯大一點的萊達爾說着另一個無法否認的事實。他倒并不在意要不要跟法爾塔穆塞玩,他在乎的一直是法爾塔能夠不斷提供給他的新的玩具。
“哎,小個子,你要麼以後不要帶你家人來,要麼你以後就不要跟我們玩了。”瘦長的德裡克忍不住說出自己的想法。雖然和小個子玩他不讨厭,但他也不喜歡被大人束縛的感覺。
孩子的世界,似乎總也不希望大人們來介入。
法塔爾覺得有些難過,原來他以為很喜歡他的小夥伴,原來并不願意和他一起玩,也并不像他喜歡他們一樣喜歡他。
因為我不好麼,還是因為我身體太差?可是我也不想這樣啊,我也很努力很努力了啊,可為什麼他們還是不喜歡我呢。
小小的穆塞心理有些難過,也有些不理解,明明大家在一起玩都很開心的,可為什麼他們還是不願意跟他一起玩呢。
“艾蕾拉,我是個壞孩子麼,為什麼他們不願意和我玩?”天真的孩子眨着泛淚眼睛問着被稱作“家人”的嬷嬷。
艾蕾拉看着年幼的王子,心中難受異常,年幼的王子身體一直不好,都是在周圍悉心照佑下長大的,從小身邊沒有同齡的玩伴,而死神又似乎離他太近,沒有人願意承擔那個風險,直到他年紀稍長點,才肯放他出來。但他畢竟是年幼,貪圖新鮮,對所有都充滿了好奇,他渴望融入同齡人的群體。
法塞斯國王也是個心大的,秉着讓王子從小體驗生活,融入臣民的想法,讓王子和孩子們相處,甚至讓人刻意掩藏身份,讓王子以一個普通孩子的身份和他們玩在一起。
有時候,我們的喜歡與捉弄是包裹着惡意的,嫉妒亦或者是對脆弱之物無助之時的一種支配感,即便我們本身并無察覺,但我們的行為依舊付諸了行動。
有好幾次,她看到那些孩子刻意的欺負着小小的王子,也許他們也看出了王子不一般的家室,亦或者小王子身上有種很讓他們羨慕的感覺,也許是他們想要奪走小王子的玩具而又不敢,他總有讓人畏懼的家人會在他們懷心眼躍躍欲試的情況下跑出來制止。
他被保護着,他被豔羨着,他卻是傻傻的一無所知,有時候那些孩子的惡意讓她也十分憤怒,即便她被要求着一定要克制,但仍是忍不住在一旁默默的關注着他。
以前的小王子,想要什麼就直接開口讨要,沒有人會不滿足他的要求,而現在他和人共處,他學着退讓,學會了委屈,也學會了在跌倒後,直接站起來,即便想哭,也就擦了擦眼淚繼續跟上前面的步伐。
他說,我和他們一樣,他們都不哭,我為什麼要哭,我一樣很勇敢。
他不再嚎啕,不再要求疼寵,卻讓在一旁的她默默紅了眼。小王子很努力,努力的跟上那些孩子的步伐,總是自己跌傷了難過了,也會咬牙堅持,再次爬起來,他學會了給自己撣灰塵,而不是像以前一樣向她們哭着索要撫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