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遲回過頭瞧着地面上那具被風蠶食的軀體,幾縷黑氣從那具軀殼中升騰而起,如同幽靈一般在空中盤旋。
每一縷黑氣都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猶如惡鬼的嘶鳴,直刺慕雲遲的耳膜,讓他不禁皺起眉頭。
虛僞的正道之驕?天道之子?
慕雲遲心中默念着這些話,這些來自魔族的嘲諷在他耳邊回響,他面無表情地看着那些黑氣在自己的周身附近萦繞不去,似乎在嘲笑他的存在。
然而,片刻之後,慕雲遲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他擡起手,輕輕一揮,那些黑氣便如被飓風吹散的煙霧一般,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魔族的話,又有多少可信度呢?”慕雲遲自言自語道。
他對魔族的狡詐和陰險心知肚明,自然不會輕易相信他們的胡言亂語。
他的思緒漸漸飄向了李扶衣等人,不知道他們現在情況如何,是否能夠及時趕到這裡,時間緊迫,他不能再耽擱,必須盡快找到他們。
慕雲遲深吸一口氣,邁開腳步,朝着小村子的方向疾馳而去。
當他終于抵達小村子時,小村子此刻已經變得死寂一片,毫無生氣,血色染紅了大片的土地,仿佛這裡剛剛經曆了一場慘烈的屠殺,就連小湖泊也未能幸免,被血色浸染得如同地獄之湖,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氣息。
小小一個村莊,竟然被魔族用如此手段,隻是因為魔族的一時興起還是因為這個村子裡有什麼不可見人的東西?
慕雲遲心中充滿了疑惑,他緩緩地邁開步伐,一步一步地朝着村莊走去。
每靠近一步,那股濃烈的血腥味就愈發刺鼻,讓人作嘔,這股味道讓慕雲遲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但他并沒有停下腳步。
“嘶嗬……”突然,一陣微弱的呼吸聲傳入了慕雲遲的耳朵,他立刻警覺起來,停下了前進的腳步。
慕雲遲環顧四周,發現聲音似乎是從他面前的一堆茅草下面傳來的。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手中的長劍,用劍尖挑開了那堆茅草,随着茅草的散開,一具女屍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女屍的面容已經被鮮血染得模糊不清,身上的衣服也破爛不堪,顯然遭受了極其慘烈的折磨,而那微弱的呼吸聲,正是從這具女屍的身下傳來的。
慕雲遲心頭一緊,他連忙将長劍握緊,另一隻手則伸向女屍,想要把她擡起來。當他輕輕擡起女屍時,一個大約四五歲的孩童突然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這個孩童渾身顫抖着,躲在女屍的身下,他的神色驚恐萬分,一雙眼睛裡充滿了淚水和恐懼,他的身上多處都有血迹,看起來十分凄慘,慕雲遲粗略地查看了一下,發現大部分的血迹都是從他身上的女人身上沾染而來的。
似乎是被吓得太厲害了,這個孩子完全失去了反應能力,隻是呆呆地看着慕雲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發出粗粝的聲音,講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大師兄!”祁宴一回來,遠遠地就看見慕雲遲靜靜地站在一間屋子旁邊,他連忙高聲呼喊。
待走近一些,祁宴才發現慕雲遲的腳邊竟然還躺着一具女屍,而在那女屍的旁邊,竟然還有一個活着的男童!
“大師兄……小孩?”祁宴驚訝地叫道。
他完全沒有想到,在這樣慘烈的場景中,竟然還有一個孩子幸存下來,祁宴來不及多想,立刻如離弦之箭一般沖過去,查看這個男童的狀況。
“還好嗎,有沒有哪裡受傷?”祁宴焦急地問道,同時仔細檢查着男童的身體。
或許是感受到了祁宴的善意,那個原本沉默不語的孩童,忽然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放聲大哭起來。他的一雙眼睛,始終死死地盯着那具倒在慕雲遲腳邊的女屍,嘴裡不停地念叨着:“……娘……娘親……”
祁宴聞聲,急忙回過頭去,凝視着那具女屍。
隻見女屍身上傷痕累累,鮮血淋漓,傷口處還不斷地散發出絲絲縷縷的魔氣,但盡管遭受了如此重創,從她護住孩子的姿勢來看,不難想象她在臨死前是如何拼命地保護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