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村後的幾人徑直來到了伍家,奢華的黑色汽車與荒蕪貧瘠的黃土地實在是過于格格不入,因此引起了很多村民的注意。
“啥情況?老伍家這是發達了?”
“不知道,估計攀上了哪裡的富貴親戚吧...”
“不對啊,那幾個人臉色也太難看了!不會是來鬧事的吧?”
......
确認了好幾次,确定面前的這家人就是買下林曉運的人家,林曉幸一刻也按捺不住了,下了車就疾步往裡沖,臉上怒氣翻騰。
就連楚煜一個180的大漢都沒來得及跟上她,她就已經先行闖入了門。
見張婷縮在車後座不肯下車,顧澈也就沒有勉強,停好車後解下安全帶就匆匆進了門。
仍然沉浸在悲傷情緒裡的伍大爺和伍大媽聽到動靜也走出了院子,兩撥人就這麼猝不及防地打上了照面,幾對目光相對,空氣中的火藥味越來越濃。
“哎,你們是誰啊?咋二話不說就闖進俺們家來了呢?”伍大媽率先反應過來,指着來人就質問起來。
伍大爺的眼神也很是警惕,生怕他們幾個不速之客做出什麼事兒來。
“我妹妹呢?”
林曉幸也不和他們廢話,自顧自地就滿屋子走動,四處搜尋起林曉運的身影來。
“哎!你幹什麼啊你這姑娘,長得好好的怎麼這麼沒禮貌啊,在人家家裡亂找什麼呢?”
“我問,我妹妹呢!你們把她關哪裡了!”一聲巨大的怒吼從剛剛出院的林曉幸嗓子裡吼了出來,驚呆了屋子裡的所有人。
伍大媽明顯被她霸道的氣勢給吓到了,語氣也弱了下來:“什,什麼妹妹啊,俺可不認識你妹妹......”
伍大爺卻在聽清了林曉幸的話後,又仔細地端詳了一下眼前人的面容。忽地,他瞳孔微張,貌似反應過來了什麼,臉上瞬間閃過些許慌張,心裡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測。
“你妹妹...叫啥子名字哦?”他膽戰心驚地發問,生怕下一秒聽到自己不願聽到的回答。
可是天不從人願,當“林曉運”三個字從對面人嘴裡蹦出來的時候,兩個老人明顯有些撐不住了,身子直發抖。
這不是要他們的命嗎,這前腳剛走,後腳家裡人就來興師問罪了,他們要怎麼才能将這件事解釋清楚,讓人家消氣喲......
見兩個老人支支吾吾不肯說,顧澈緊握拳頭,四周觀察了起來。
這個破敗的小草屋裡裡外外攏共就沒有幾間房,到處都灰撲撲的...笑笑那麼嬌氣且愛幹淨的一個人,竟然在這生活了那麼久,也不知道她受了多少苦......
下一秒,一抹熟悉的配色進入他的眼簾,是一枚精緻的包裝紙。沒有人會比顧澈更認得這是什麼了......
幾乎是一瞬間,他所有的理智都在看見這抹與她有關的痕迹時轟然崩塌,壓抑許久的怒氣和擔憂也在此刻頃刻爆發。
“說話!人呢!”
他将那枚包裝紙緊緊攥在手裡,拳頭被他握得嘎吱響。下颚也由于怒氣已然崩成了一條直線,内藏的腮骨跟着鼓動起來,顯得整張臉更加陰森銳利。吓得伍大爺和伍大媽連退幾步,直直癱坐在身後的藤椅上,半天說不出話來。
被逼得無路可退的伍大媽終于閉了閉眼,一臉認栽般歎了口氣。
“人,已經走了。”
“走了?!”三人異口同聲,明顯不信。
“唉...這本來俺們隻是花了五萬塊錢給兒子說個媒的,誰成想那媒人是個慣犯,直接就把那姑娘給綁到這兒來了,俺們也是受害人啊......”
伍大爺拄着拐杖的手緊了又緊,最後也幹脆破罐子破摔,一口氣全招了:“俺們家上周是來了個姑娘,但是今早她已經和俺兒子出村去了,估摸着現在已經到鎮上了吧......”
顧澈:“.......”
林曉幸掙脫了楚煜的束縛,紅着眼大聲斥責道:“你們對我妹妹做了些什麼!”
伍大媽無辜極了,連忙見縫插針地為自己辯解:“沒做啥子啊,俺們對她可好了,她想吃啥俺都給她做,俊娃兒更别說了,恨不得給她蓋座金屋屋啊!”
蒼天啊,可别冤枉他們啊!那姑娘住在伍家的這段時間,他們可是半點沒苛待她啊......
伍大媽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訴着:“她在這的這段時間,俊娃兒是一天床都沒睡過啊,天天就擱那又小又冷的廚房裡過夜,蒼天有眼啊!”
眼見着林曉幸又要失控,楚煜趕緊将她按到懷中。
顧澈一句不漏地聽完了伍大媽的話,在聽到其中有類似于男人名字的字眼出現時,眉頭倏地一皺,随後忍耐般閉上了雙眼。
“走,去鎮裡。”
一刻也等不及,他必須馬上見到她,确認她安好無恙。
話落,從小到大都根正苗紅的幾個人也是人生中第一次這麼失禮,放任兩位老人在原地哭鬧卻毫不理會,徑直回到了車上,随着驟起的轟鳴聲飛速地來又疾馳離去。
原路返回的途中,車内安靜地出奇,誰都沒有心情再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