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阿思罕獨自伫立在漸暗的天色裡,晚風裹挾着絲絲涼意,撩動他的發絲。
他的腦海中不斷回響着沈知年的告誡:“宮廷水深,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
每一個字都重重叩擊在他心上。
“難道我與公主之間,真的一點可能都沒有嗎?”他低低地呢喃。
與此同時,秦雲喬在自己的寝宮内,正對着妝奁發呆。
銅鏡中映出她秀美的面容,眉眼間卻有憂愁萦繞。
“公主,您該就寝了。”鸢兒輕聲提醒。
秦雲喬輕輕歎了口氣:“好。”
早朝時,金殿之上群臣分列兩旁。
一位身着绯袍的大臣穩步出列,雙手高高捧着笏闆,高聲奏道:“陛下,近日聽聞北淵質子耶律阿思罕與七公主殿下往來過密,臣恐其中有詐。公主身份尊貴,一舉一動皆關乎國本,還望陛下明察。”
一位身着紫袍、胡須花白的老臣低聲與身旁同僚說道:“公主若真與質子走得太近,萬一被北淵利用,可如何是好?”
那同僚身着青色官服,微微點頭,附和道:“是啊,北淵向來野心勃勃,這質子接近公主,怕是不懷好意。”
另有一位身着綠袍的年輕大臣拱手說道:“陛下,公主心地善良,莫不是被那質子花言巧語蒙騙了?當務之急,應即刻阻止他們往來,以免生出事端。”
一位身形富态的大臣輕咳一聲說道:“諸位莫要驚慌,說不定其中有誤會。公主聰慧過人,或許與質子往來,是有她自己的考量。”
又有一位文官模樣的大臣躬身道:“陛下,即便公主有自己的想法,但這等事宜,關乎皇家顔面與國家安危,還需謹慎處置。”
一時間,大臣們各執一詞,争論不休,朝堂上滿是嗡嗡的議論聲。
衆人皆望向龍椅之上的陛下,等待着陛下的決斷。
皇帝端坐在龍椅上,掃視着下方的臣子開口道:“此事朕定會徹查。若真有不軌之事,定不輕饒。”
孟令琛站在朝堂之上,聽到那绯袍大臣所言,原本平靜的眼眸瞬間淩厲起來。
王照旋聽聞這話,也蹙起眉頭,低聲道:“七公主行事向來有分寸,怎會輕易被人利用?這北淵質子的事,其中定有蹊跷。”
他的聲音雖不高,但沉穩有力,周圍幾位大臣聽到,不禁紛紛點頭。
早朝結束後,孟令琛和王照旋心照不宣地尋了一處僻靜之所相聚。
孟令琛率先開口:“王大人,此事定不能坐視不管,雲喬她心地善良,萬一被那質子利用……”
王照旋擡手拍了拍孟令琛的肩膀,神色笃定道:“孟兄,先寬寬心。七公主聰慧過人,既然與這質子有所往來,說不定自有深意。咱們當務之急,是要搞清楚這質子的真實意圖。”
退朝後,德妃匆匆回到寝宮,立即命人将秦雲喬喚來。
“雲喬,朝堂上出了大事,你可知曉?”德妃問道。
秦雲喬一臉茫然,輕輕搖了搖頭。
德妃将早朝之事詳細告知,秦雲喬聽後,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怎麼會這樣?我與耶律公子隻是普通朋友,并無任何逾矩之舉。”
德妃握住她的手說道:“雲喬,你先别慌。如今之計,你最近都不要再與耶律阿思罕接觸,以免被人抓住把柄。”
秦雲喬猶豫道:“可是,他對我有恩,我怎能如此絕情?”
德妃語重心長地說:“雲喬,這宮中的規矩你是清楚的。有些時候,為了大局,不得不做出一些犧牲。”
秦雲喬明白德妃所言在理,默默點頭。
另一邊,耶律阿思罕得知朝堂上有人彈劾他與秦雲喬之事後,心中煩悶不已。
他趁着夜色翻牆潛入了秦雲喬的寝宮。
秦雲喬正坐在窗前,聽到窗外傳來輕微的動靜,她警惕地站起身來:“誰?”
耶律阿思罕輕輕推開窗戶,翻身進入屋内:“公主,是我。”
秦雲喬看到是他,頗感驚訝:“耶律公子,你怎麼來了?如今朝堂之上都在議論你我之事,你這樣貿然前來,實在不妥。”
耶律阿思罕望着她,抱着一絲僥幸問道:“公主,我想知道,你對我究竟有沒有一絲情意?”
秦雲喬直視着他的眼睛說:“耶律公子,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在心裡。但我……我早已心有所屬。”
耶律阿思罕了然問道:“那個人,是孟令琛嗎?”
秦雲喬微微點頭。
耶律阿思罕呆立在原地,他苦笑着說:“我早就該想到的。公主,我今日前來,隻是想告訴你,無論如何,我都會尊重你的選擇。若有一天,你遇到危險,我依然會毫不猶豫地站出來保護你。”
說罷,他轉身準備離開。
“耶律公子……”秦雲喬輕聲喚道,“無論如何,我還是要謝謝你。”
耶律阿思罕腳步一頓,沒有回頭,悄然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秦雲喬望着他離去的方向,心中思緒繁雜,久久無法平靜下來。
然而,朝堂上的彈劾之聲越來越大,甚至有人提議将耶律阿思罕遣送回北淵。
皇帝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一方面,他不想因為此事影響與北淵的邦交;另一方面,他又不能不顧及皇室的顔面和朝廷的穩定。
一日,皇帝召見德妃和秦雲喬,就此事詢問她們的意見。
德妃率先開口:“陛下,臣妾認為此事需從長計議。耶律阿思罕雖與公主往來頻繁,但并無确鑿證據表明他有不軌之心。若貿然将他遣送回北淵,恐引起北淵不滿,影響兩國關系。”
秦雲喬也急忙說道:“父皇,德妃娘娘所言極是。耶律公子對兒臣有救命之恩,他為人正直善良,絕不是心懷不軌之人。還望父皇明察。”
皇帝沉思片刻,說:“此事朕會再考慮考慮。雲喬,你近日需多加小心,盡量避免與耶律阿思罕接觸。”
秦雲喬乖順地應道:“是,父皇。”
從皇帝寝宮出來後,秦雲喬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
她在回瑞鶴宮的路上,決定改道去太醫院找沈知年,請他出出主意。
沈知年正在太醫院忙碌着,看到秦雲喬前來,他驚訝地說:“公主殿下,您怎麼來了?”
秦雲喬将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他,然後問道:“沈公子,你可有什麼辦法能幫我化解這場危機?”
沈知年皺着眉頭,沉思了一會兒,說:“公主,如今之計,或許隻有讓耶律阿思罕主動表明态度,與您劃清界限,才能平息朝堂上的議論。”
秦雲喬聽後,心中有些不忍:“難道真的隻能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