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玉在蜮章的鬼域中療愈過,和岑白一同回到人間,不知道怎麼在道中間倒頭就睡。
岑白和314把齊玉送到醫院,好在隻是有點低血糖,打了些葡萄糖,齊玉很快驚醒過來,拉住岑白的手腕,“岑白...我做了好久的噩夢,還夢見你了。”
岑白:“......”
“沒事,都是夢而已。”
安撫好齊玉,岑白和314走近醫院的電梯,岑白不經意間一回頭,看見314手心垂下一根紅線,蜮章的聲音幽幽地響起。
“主人,我好累,又好餓...”
岑白這才想起來,她自己也還沒吃晚飯,因為緊張科三考試的事情,中午也沒怎麼吃。
“正好,我帶你們吃飯去吧,這附近我還挺熟的,那邊有條夜市,有很多小吃,味道挺不錯的。”
314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岑白拽着移動了一下,手腕上還殘存着溫度。
紅線又從掌心冒出來,蜮章剛想說什麼,314立即攥緊手心,讓他閉嘴。
從醫院正門朝北走過兩條街,就是一條燈火通明的夜市,燒烤的滋啦聲和各種食物的味道混在一起,充斥着314的全部感官,他不自覺地捏緊雙拳。
岑白先買了條烤鱿魚墊墊胃,正在等烤羊肉串的時候,發現314正停在她幾步遠的地方,也不買東西吃,她将嘴裡最後一隻鱿魚腿咽下去,走過去問。
“你家小孩都餓了,你沒餓麼?”
314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岑白說的小孩是誰,随後誠實道:“餓,但是...我們不太需要吃人間的食物。”
岑白動作一滞,差點忘了314是鬼這茬了。
她連忙拉着314遠離人群,走到旁邊的柏樹下,樹影與燈輝交相呼應在粗糙的闆油路上,她認真地看向314,“那你們需要吃什麼?”
在岑白的認知裡,總要吃東西,受過的傷才會好的快,如果不及時補充體力,那麼重的傷要什麼時候才能痊愈。
可她并不知道鬼要怎麼補充體力。
蜮章和314聯系緊密,在蜮章感到餓和累的時候,314承受的隻會成倍增加,他背上的傷口如同火燒般灼痛,丹田至胸口處又空虛難耐,他盯着岑白泛着光暈的瞳孔,喉結不由自主地滾動幾下。
岑白心頭一震,暗道不好,下意識後撤一步,卻來不及跑,手腕已經被314攫住。
“你...你要幹什麼?”
岑白眼前一黑,卻沒感到料想的疼痛,隻覺得身上一沉,她緩緩睜開眼,發現314已經撲了過來,将她整個人抱了個滿懷。
“你...”
“抱歉,很快就好。”
岑白看見周身籠起一圈淺紫色的光暈,比照下來的路燈還要模糊朦胧,她在這樣溫和的光裡舒了口氣。
“吓死我了,我以為你也要我的血。”
314坦誠道:“你的血确實很好聞。”
岑白:“......”
“不過我們補充精力,隻要貼近活人,用真元之氣滋養即可,不需要你的血。”,314埋在岑白的頸窩處,默默加深這個擁抱。
“隻要你活着,一呼一吸之間真元之氣都會運行,所以你放心,請我和蜮章吃這一頓飯,對你基本不會有什麼影響。”
除了被抱得太緊險些喘不過氣以外,岑白确實沒覺得有什麼不适,她暗自想道,那這也太好養活了,隻要貼一貼,碰一碰,抱一抱就好?
“你跟你之前的客戶,也都是這樣的麼?”
岑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314背後的傷口正在衣服下面悄悄愈合,灼痛慢慢減輕,他阖了阖眸,輕聲道:“之前的任務,還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岑白也不知道過了多久,314才放開她。
視線變寬,岑白這才發現離他們不遠處有位老人正自己轉着輪椅朝這邊過來。
頭發幾乎全白,腿上蓋着厚厚的毛毯,瘦得像是輪椅上飄了個腦袋。
岑白心想,不知道這位老爺爺眼神怎麼樣,有沒有看見剛才...
“呼...”
岑白上一秒還心存僥幸,下一秒回過頭,就見她後面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位光頭大爺,深沉地歎了口氣。
大爺見岑白看過來,隻平淡道:“小年輕嘛,搞個對象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岑白:“......”
314似乎沒聽懂什麼意思,眨巴着大眼睛望向岑白,眉間的绛塵痣若隐若現。
“看見坐輪椅那位了麼?那以前是部隊文工團的,跳的可是獨舞,身段好着呢。”
岑白順着大爺手指的方向,目光落到那銀白色的頭發上,滿是皺紋的手轉着輪椅,輪子滾過落葉發出輕響,每一下都很緩慢。
半晌,岑白才看清他完整的背影。
岑白覺得這大爺是個熱心的話痨,順勢問道:“大爺,您知不知道十多年前,新華小學附近有家很火的涼皮鋪?”
“你是說張記涼皮吧?”
岑白眼睛一亮,“對。”
大爺摸了摸光滑的腦袋,“這邊大拆遷過,十年前我不住這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