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白并不知道中元節的晚上有幾隻鬼以她為話題讨論了那麼久,畢竟再醒過來還是那見鬼的中元節。
岑白還是照常來到考場,打着哈欠與齊玉寒暄幾句,等輪到她時,副駕駛的座位一陷,她不用轉頭也知道是314上來了。
這次進入通靈界的歡迎儀式是一場大霧,能見度極速降低,岑白緊緊握着方向盤,隻能用起步速度往前挪,二檔根本不敢挂。
314掌心滲出黃沙,霧氣恍然間被驅散不少,車輛在黃沙的操縱下平穩運行。
岑白卻忽而察覺到後面的座位好像動了動,她不信邪地回過頭一看,驚得戰術後仰。
“你、你們怎麼來了?”
車後座莫名多了兩個人…哦不,是兩隻鬼,還是她認識的。
厲兌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不是都見過面嗎?怎麼反應還這麼大?”
上次還是虛影,這回是真鬼,那能一樣嗎?岑白腹诽着,沒出聲。
說起上次,厲兌和太淵不是說,若是314再有危險,他們才會親自過來,那314……
岑白倏地望向314,眸間有說不清的情緒。
314朝她笑着搖搖頭,讓她别擔心。
太淵一直沒說話,卻見他腰間别着的斧頭動了動,與此同時314的掌心傳來蜮章的聲音,“無禁你也來了!”
利斧閃過一抹亮光,傳出一陣男孩的童音,“是啊嘿嘿。”
蜮章幹脆化作烏鴉飛出來,落在太淵身邊。
厲兌不滿道:“诶,你怎麼不跟我們家不竭說話?”
隻見厲兌左手上纏繞的黑紅相間的纏手中飛出一隻貓頭鷹,落在厲兌肩頭。
蜮章羽毛一抖,“是他不跟我說話好吧?”
岑白側頭小聲跟314嘀咕,“厲兌他們家的那個貓頭鷹不會說話嘛?”
314還沒回應,不竭就自己開口道:“我隻是不想說,而不是不會說。”
是一陣成熟而低沉的女聲。
岑白見她耳朵這麼靈,幹脆不再小聲,光明正大地跟314讨論起來。
“哇禦姐音诶,那為什麼别的法器都是男的,就她是女的?”
不竭∶“......”
314笑了一下,用紅線纏上她的手悄悄在心底說:“法器之靈無分男女,隻是在修人形的時候自主選擇而已,你小聲些,他們家那位脾氣可大着呢,半點也不随主人。”
蜮章感受到不竭的氣場不對,未免殃及池魚,他連忙撲騰着翅膀回到自家主人的肩頭。
霎時,車子忽而停下,岑白弱弱地說:“我看見前面是公交站牌,就點了點刹車,難道是我踩得太重了?”
314立刻道:“不會,應該是到鬼域了。”
車上的N鬼一人同時警惕起來。
314打開車門,“先下車。”
等到他們同時從考試車上下來,再一回頭,卻發現車子已經隐沒在漸漸濃郁的霧氣中,瞬間消失不見。
岑白轉身,卻發現身邊空無一人,隻有茫茫大霧,她連忙循着紅線,在指尖有了冰冷而熟悉的觸感時,她才安心下來。
314握住岑白伸過來的手,聲音透過紅線,“我在。”
厲兌的聲音穿過霧氣,“你們在哪啊?我這邊什麼都看不見。”
忽然,一陣公交車開門的汽聲傳來,車燈的光芒在霧氣中尤為顯眼。
“請乘客有序上車。”
七個字的機械聲循環往複,莫名詭異。
三鬼一人不自覺地像唯一的光源走過來,岑白和314排在前面先走上車,等到厲兌和太淵再想上車時,機械聲卻冷漠道:“已滿員。”
“诶!”厲兌沒來得及說更多,車門就直接關上了,将他們兩個彈了下來。
岑白上車後發現,這隻是小型巴士,算上司機隻能容納九個人,前面都已經坐滿了人,她和314并排在最後面坐下,旁邊一排座位堆放着行李,确實再沒有什麼空餘座位。
“那他們怎麼辦?”岑白問道。
314低聲道:“看後面。”
岑白扭頭看向後車玻璃,果然看見上面貼着一隻貓頭鷹和一柄厲斧。
巴士還沒有啟動,前車玻璃外的霧氣飄渺不定,時濃時淡,車裡的另外三個人似乎都彼此熟識,但此刻他們都局促不安的坐着,仿佛都被巨大的心事折磨着,根本無暇顧及為什麼車上會出現來兩個陌生人。
第二排坐着一位中年男士,背影結實挺拔,黑青色的胡茬從下巴一直蔓延到發鬓,兩鬓已然斑白,交疊的雙手粗糙灰暗,看上去有些疲憊。
他的胸前挂着工作牌,岑白眯了眯眼才看清上面的字。
東升車隊隊長,黎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