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深處,月光傾灑。
慕招招一路狂奔,連摔了好幾跤,每摔一跤都會立馬爬起來,未敢做任何停留。
前路雜草叢生,樹藤纏繞,攔住了去路,她沒有半點猶豫,雙手護住頭部,橫沖直撞。
手背,被尖銳的樹枝劃破一道又一道傷口。
慕招招顧不上疼痛,拼命地往前跑,全力闖開擋路的樹枝。
她以為,這樣瘋狂不要命的跑法,會逃過這一劫。
不料,那兩個大漢常來這片深林打獵,極為熟悉地形,一個在後面追她,一個繞其他小道前去堵她。
跑到一處空地,她剛想停下喘口氣,就見其中一人出現在前方。
那人看清她的相貌後,臉色興奮至極,猶如捕獲到難得一見的珍奇獵物,兩眼發光舔着嘴唇朝她走來。
慕招招往後退,向四周快速瞟了一眼,周圍全是樹木,沒有一樣東西能夠當做武器。
“這小娘們還挺能跑啊!”
後方,另一個大漢追了上來。
腹背受敵,慕招招停在中間,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兩個大漢,一個搓着手,一個舔着唇,一臉猥瑣地同步朝慕招招靠近。
從未遇見這種情況的慕招招,腳底有些發涼,雙手不禁發顫,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四周寂靜再無旁人,就算她喊破嗓子也無濟于事。
可她眼中有一種堅決,想着自己還是一個黃花大姑娘,絕不可以被這兩個人毀了清白,哪怕同歸于盡。
兩個大漢往前一步,慕招招便退後一步,直到後背抵在一棵粗壯的樹幹上,才停下來。
“别過來!”她開口大喊,伸手朝後,大緻測量,信心滿滿,“本姑娘力能扛鼎,你們若再往前一步,就死定了!”
兩個大漢仿佛聽到什麼可笑的笑話。
其中一個說:“小美人,扛什麼鼎啊,哥哥把你扛回家,和哥哥睡覺好不啊?”
另一個附和:“小妹妹,和咱哥倆睡覺,可比扛鼎有意思多了。”
看着滿臉橫肉的二人肆無忌憚走上前,慕招招惡心透了。
在二人朝她伸手時,她急速轉身躲到樹後,雙手捧着樹幹,閉上雙眼。
兩個大漢見慕招招此舉,以為她是在擺弄姿勢等他們。
他們甚覺此女美妙,眯笑着眼手指猥瑣擺動,快觸碰到她身體的當瞬,二人突感腳下震動,低頭一瞧,樹根破土而出,再擡頭,他們看見眼前女子睜開雙眸,僅是頃刻之間,他們就親眼目睹,一個柔弱無骨的女子,竟連根拔起一棵參天大樹。
“都說你們死定了!”慕招招眼眸發狠,輕易橫轉手中樹木,往前一推,向前一沖,将那一臉震驚的兩個大漢推得連連後退。
五秒一到,她看準位置立即松手,兩個大漢便被大樹重重壓在底下,正壓在他們最重要的位置。
二人的慘叫聲,響徹整片林中。
使用“力大無窮”後,慕招招渾身軟弱無力,筋疲力盡輕拍手上的灰。
她還是控制了幾分力道,才留住那兩個大漢的一條性命,聽到他們叫得那麼慘,估計命根子算是廢了。
她睥睨被壓在大樹下的兩人,唇角一勾:“本姑娘力能扛鼎,現在信了?”
倒在地上被大樹壓得面色慘痛的兩人,此刻看着慕招招的眼神,猶如在看一種了不得的怪物。
遠處,忽有風吹草動。
擔心附近還有壞人的慕招招,決定跑為上策。
·
平坦山路上,慕招招杵着一根長木棍,步态蹒跚走在路中央。
她需要有物體支撐着慢慢走,今天的她,體力全被耗空了。
走了一會兒,她再也走不動,擡起一隻手,垂眸看向手背上密密麻麻,數不清有多少道,還冒着血絲的細小傷口。
不由,心中委屈到達極點,她緊緊抿着唇。
她的頸處,被匕首劃破的肌膚,刺痛感一直未消失。
她想看卻看不到,隻要一低頭就會扯動肌膚,疼得更加厲害。
她也不敢摸,手上有灰,害怕感染。
終是沒繃住,她松掉手中的木棍,在原地蹲下身,将頭埋進膝蓋,抱着雙腿幽幽啜泣起來。
景宣從遠處走來時,入目的正是這一幕。
早時,奔跑街頭,笑容恣意,紅衣明媚的慕招招,此時,蹲在山路上,抱頭嗚咽,弱小無助。
哭得正克制之際,慕招招突然聽聞踩着砂礫的腳步聲越發靠近。
她甚至不敢擡頭,保持原樣繼續蹲着,想着無論來的是誰,聽天由命吧,她真的沒力氣反抗了。
“慕姑娘,你還好嗎?”
亦如初見,景宣溫和動聽的嗓音,如清泉一般滴落在慕招招的心上,使她無比心安。
她緩緩擡頭,看見景宣就站在她的面前。
他背對月光,披星戴月,似是踏月而來,令她看晃了眼。
同一天,慕招招在景宣面前哭了兩次。
隻不過,白天的她,是放聲大哭,現在的她,是小聲抽噎。
她那一張精緻的臉龐,挂滿源源不斷的清淚,使本就光滑細膩的皮膚,更加白皙透亮,還泛着奇異的紅。
她白嫩的手背上,無數道細小血痕太過醒目,使景宣一眼就注意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