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泉瞥了眼宋菲精心打扮的模樣,突然明白了什麼。她放下餐巾,語氣平靜:"宋副部長,我想你誤會了。我真的沒興趣參與這種應酬。"
宋菲的笑容僵在臉上:"你可别忘了答應過我的事?季家可是……"
"我知道季家很重要,"甯泉直接起身,"但我對季總沒有任何想法,也不打算用這種方式拉攏關系。"她拿起手機,"抱歉,我還有事,今日的飯就到此為止吧。"
餐廳外,張素剛從一輛改裝過的保時捷上下來,朝她招手:"泉姐,你來接我?"
張素父親是菁市一家連鎖汽車修配廠的廠長,可謂行業龍頭,甯泉今日還特意叫他出來一起拓展人脈關系。但她把宋菲的腦回路想複雜了。
“差點把你忘了。”甯泉小聲嘀咕。
季明城追出來時,正好看見甯泉揚長而去的車尾,和向他張開懷抱的張素:"喲,這不是季少嗎?我爸昨天還提起你呢,說你們家新訂的那批配件特别優秀。"
甯泉按照風嘉玥給的地址,徑直開往風家老宅。
到達之後傻眼了,原來跨海大橋邊,海派建築一條街上,唯一一家私産,最神秘的那個私人會所就是風家老宅。
門一開,一個紮着馬尾辮的女孩探出頭來,眼神裡帶着幾分不情願:“你就是阿紫姐姐?進來吧。”
這倒不是甯泉第一次見到這個小姑娘,上次人家給她糖,她還因是陌生人給的吃食扔進了垃圾桶。想必讓風嘉玥瞧了個正着,今日才特意提起玫瑰酥糖。
“阿紫?”甯泉垂眸不解,風嘉玥為什麼背後叫她阿紫?
甯泉穿過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門,跟着陸東晚進了屋,風家老宅融合了中西文化的精髓,内部的裝飾既有着東方的典雅,又透着西方的奢華,莊嚴而不失韻味。
地面鋪着大理石地磚,光滑如鏡,紋理自然流暢。
大廳的中央擺放着一組紅木家具,沙發、茶幾、扶手椅,每一件都雕刻着精美的花紋,線條流暢而優雅。
沙發的靠背上鑲嵌着絲綢軟墊,顔色深沉而莊重,坐上去卻柔軟舒适。
一座老式的座鐘靜靜地矗立着,鐘擺有節奏地擺動,發出低沉的“滴答”聲。
樓梯扶手由實木制成,雕刻着精美的花紋,每一級台階都鋪着厚實的地毯,踩上去柔軟無聲。轉角處擺放着一尊青銅雕塑,造型古樸,散發着曆史的厚重感。
很難想象,這個小姑娘真的是整棟建築的主人。
甯泉跟着陸東晚上樓,進入她的書房,房間正中是一張巨型學習桌,遍布着課本和試卷,一面牆直接由書架組成,擠滿了中英文圖書,偌大的窗戶外正對着燈火絢爛的商業街和甯泉常去的那間酒吧,樓下的那條街道經常擠滿了行人和車輛。
二人在學習桌前落座,甯泉不由評價道:“好風景。”
陸東晚歎了一口氣,就直截了當地說:“其實我不喜歡物理,家裡人非要我學。我覺得物理太死闆了,不如中醫有意思。”
甯泉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中醫?你對中醫感興趣?”
“對啊!”陸東晚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尤其是針灸,我覺得特别神奇。你知道嗎,針灸的原理其實和《易經》裡的陰陽五行有很大關系,講究的是平衡和調和。”
甯泉聽得有些入神,她雖然是物理系的高材生,但對中醫的了解僅限于皮毛。
陸東晚見她感興趣,興緻勃勃地繼續講:“比如針灸裡的‘子午流注’,就是根據時辰來調整針灸的穴位,這和物理裡的波動理論其實有異曲同工之妙。”
甯泉聽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感歎:“沒想到你還懂這麼多。”
陸東晚得意地笑了笑:“其實我爺爺就是中醫,我從小跟着他學了不少。可惜我外公和舅舅都覺得工科更有前途,非要我學物理。”
甯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心裡對這個小姑娘多了幾分欣賞。兩人聊着聊着,話題不知不覺轉到了風嘉玥身上。
“你知道嗎?我舅舅小時候其實挺慘的。”陸東晚突然壓低了聲音,“他本來是我外公的親孫子,但因為父母在學術界名聲不好,外公硬是把他過繼到了我媽媽名下,成了風家名義上的養子。”
甯泉聽得一愣:“還有這種事?”
“對啊,”陸東晚歎了口氣,“我舅舅從小就特别要強,大概是因為這個吧。他從來不提這些事,但我看得出來,他心裡一直有個結。”
甯泉沉默了一會兒,内心酸澀。陸東晚或許并不知道,他父母名聲不好還是拜甯家所賜。
“算了,不說這些了。”陸東晚揮了揮手,重新拿起物理書,“我們還是做題吧,不然你回去沒法交差。”
甯泉笑了笑,接過書,心裡卻還在想着剛才的對話。
她忽然覺得,物理和中醫,看似風馬牛不相及,但或許在某些層面上,它們都在試圖解釋這個世界的規律。
而風嘉玥,就像是一個複雜的謎題,她似乎才剛剛開始讀懂他。
“給,阿紫姐姐,玫瑰酥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