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藝術的人或多或少都有點瘋魔在身上。
甯泉翻來覆去睡不着。
一方面是被人拒之門外,好沒面子。
另一方面是三更半夜糖水吃多了,起夜。
睡了不到兩個小時左右。
巨大的落地窗外青藍色的天空空空如也,枯木枝杈橫生,幽靜而深遠。
甯泉看見自己辦公桌上的刻刀。
好想好想雕點什麼。
别墅有兩層,一層是客廳、餐廳和廚房,以及一個客衛。
二層是三個房間,兩件卧室,甯泉和風嘉玥一人一間,還有一個書房,也是風嘉玥的。
那是一位随時随地可以開第電腦搞技術的人,在客廳、書房和卧室都放置了電腦。
到了甯泉基本上每天都能發現多了一台新電腦的程度,顯然有人不止工作狂還是設備控。
密碼告訴過甯泉,意思是她也可以用,但甯泉并沒有這種需求。
以至于甯泉從家裡帶來的裝備沒有地方放置,南東通通丢去了地下室。
淩晨五點半,甯泉在地下室啟動了自己的專業烤箱開始加溫油泥。
淩晨六點,穿戴整齊準備出去跑步的風嘉玥看見院子裡有一個高挑的黑影。
她穿着黑色的沖鋒衣,大風刮亂了她的頭發,背影消瘦,但纖弱中卻充滿力量。
蔥白的手指動作飛快,在時空中留下一串串殘影,而飛濺的油泥掉落,留下弧度比例完美的線條。
她好像在雕一條蛇。
以前甯泉很喜歡雕有麟的東西。因為她最開始練手的雕刻作品雕的其實是花,後來轉型汽車油泥雕刻師之後才開始有了線條美。
其實越簡單的線條越難,要有一定的力學和工學功底。甯泉不愧是物理學出身,理論基礎紮實。
其實甯泉在《搬磚進行時》從各路大神中脫穎而出,也是因為很多線條,3D設計圖有,但并非所有人都能雕得出來。
甯泉也不見得次次輸出都完美,但是她有想法,敢嘗試。總比其他人更自信。
自信轉換到作品裡,形成作品的氣勢。
甯泉雕刻時候的氣勢更足,神清專注,動作幹淨利落。
風嘉玥站在門前,隔着落地窗,小心翼翼的不讓甯泉發現他。
這是一塊與甯泉差不多高的油泥。兩個小時候,形狀大緻完成。
人身蛇尾,帶着女性獨特的優美線條,像是上古神獸。
當感覺出甯泉要雕什麼的時候,風嘉玥感覺隻記得太陽穴在突突跳。
這小祖宗是要他的命嗎?
天漸漸亮起來,風嘉玥取消了跑步計劃,拿着一杯茶和一條毯子出來找甯泉:“先暖和一下吧,紅糖姜茶。”
一早上的澎湃輸出甯泉非但不冷,還出了許多汗。
甯泉接過保溫杯。
她黑亮的眼睛閃看向風嘉玥,風嘉玥被其中的光芒晃的睜不開眼:“你說,我要給這個泥人穿上衣服嗎?”
風嘉玥别過頭,臉上的溫度持續上升:“不穿衣服的泥人,我同意保安也不會同意的。”
甯泉的手放在泥人的脖子上,慢慢下滑,高超的工藝近乎完美的還原了女人的曲線:“那我們不擺在門口,擺在你的電腦旁邊。你有多少電腦,我就擺多少個泥人可好?”
風嘉玥下意識的把甯泉的手拉回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老婆,原諒我。”
“原諒你什麼?”甯泉柔弱無骨的手從風嘉玥的掌心裡抽出來:“風大程序員貴人事忙,我怎麼能成為您追逐事業的絆腳石。”
“我就是不想因為事業放棄你,才做了這許多事。但我也沒有辦法因為你放棄我的工作。”風嘉玥嘗試把話說開:“我在西北有很多同事,他們的妻子很多一個人在家,一個人吃飯睡覺,有了孩子之後一個人帶孩子,孩子生病一個人帶着看醫生,更多的一家四個老人也要由她們照拂。我認為,那可能不是你要的生活。”
甯泉聽完風嘉玥的長篇大論微微發怔。
風嘉玥的語氣緩下來:“我可能鮮少陪你應酬,你喝醉酒我無法送你回家,你打架我不能遞磚,會錯過你飙車跑山看日出,重大紀念日隻有隔着千山萬海的祝福……一如我之前所說,我娶你并非要成為你的束縛。”
“等等,喝酒打架飙車轟趴,我在你眼裡就這麼不務正業?”甯泉伸出一根手指頭,推走風嘉玥的肩膀。
“那倒不是……”風嘉玥努力解釋道:“無論你做什麼,我都願意支持……”
“好,那我要你幫我牽線。”甯泉當機立斷:“我要把傅東洋的七星酒店做成西北民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