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泉沉浸在他深棕色的眼眸裡:“是。”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她的呼吸都被他幹擾,更不要說思路。
可風嘉玥越不像平時的自己,甯泉越知道這裡面有事。
他早已看穿她的不安和玩真心話的目标,以最溫柔的話,對她實施最嚴厲的警告——甯帆事件的真相與他,不可兼得。
甯帆是甯泉護了一輩子的弟弟。
風嘉玥對甯泉來說就像剛剛得到的,夢寐以求的禮物,卻在第二天被告知要被收回。早一刻還沒得到,或晚一刻已經厭倦都沒有眼下來的心痛。
她要罷休還是要真相?
靜音時鐘不間斷行走的聲音仿佛倒計時器。
甯泉情不自禁的吻上去。風嘉玥的薄唇微涼,像冬日的梅花。
往事已然塵封,知道真相也不可能讓時光倒流,換甯帆健康張揚的十年。至少他們得到了謝玉山的加持,甯帆就要醒過來……
“謝謝你,甯甯。”風嘉玥得到回應,鐵臂纏上她的腰。
謝謝她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謝謝她願意信任……謝謝她還願意給他機會。
他拂過甯泉眼角的淚滴,慢慢品嘗到血腥味,好像是他自己的……疼痛卻讓他更癡迷。
甯泉不相信風嘉玥是主謀,而且她不會忘記風嘉玥曾經在甯家受的委屈。
風甯二家多年糾纏沒有一個是受益人,全部都是受害者。
分不清誰對誰的傷害更多,誰比誰更慘。
但甯泉選擇與風嘉玥結婚時,就明白這些事,并且對此隻字不提。
無非期待的一份純粹的感情,沒有怨憎,不摻利益。平等相待,扶持相依。
隻是為什麼經曆這些的要是他們呢?
既然如是,那決斷權也隻能在他們自己手中。
等甯帆醒來,若要判是非恩怨,那她與風嘉玥一道贖罪。
風嘉玥動作沒停,抱起甯泉,樓上的房間對于他們太遠,他長臂一掃,将寬大的電腦桌騰出一片位置。
落地窗前的樹是倒着的,還能看到前陣子雕刻的白素貞腳下的襦裙。太陽蓦然隐藏在烏雲之後,風打着卷吹亂柏油馬路上的浮塵。
甯泉甘願被感官支配,身如浮萍,心卻靜下來。
從客廳到浴室到卧室……
整整一天風嘉玥沒有安排任何事,他連續多年用泰拳長馬打發無聊時光的含金量持續上升。
甯泉從夢中深吸一口氣,爾後驚醒。
某個瞬間她懷疑自己會死在夢中。
摸着另一半涼下來的床,甯泉并不意外,慢慢習慣風嘉玥很少睡覺,偶爾進食,已然超神的情況。
門鈴持續響起,有人開門,他還說了謝謝。門關上,傳來上樓的腳步聲。不一會兒,他就白T灰褲一身整齊的出現在甯泉眼前。
走廊的燈光照亮滿室黑暗。
他整個人披上了一層光暈,有種神聖的感覺。
甯泉眯了眯眼睛,适應了光線,朝風嘉玥伸出手,從被中露出一小節藕白的手臂。
風嘉玥輕輕握住甯泉的手:“晚餐吃涮羊肉怎麼樣。”
“好。”甯泉懶洋洋道。她順着風嘉玥的手往上摸,似乎溫度真的高上去了。她騰的一下睜開了眼睛:“你發燒了?”
“哦,是嘛?”風嘉玥摸摸自己的額頭。
甯泉圍着被子坐起來。
想起來她比較喜歡自己的浴室,便回了她的房間,所以她的房間應該是有電子體溫計的。
這還是上次風嘉玥給她備下的。
“在這裡。”甯泉勝利的從床頭抽屜拿到,準備親自給風嘉玥測,他卻攔住她的手,皺了皺眉:“我自己來。”
大概是觸動了他奇怪的自尊心,結果一出來,兩個人都下了一跳,溫度直逼39度。
“你以前有這麼高過嗎?”甯泉頗為擔心。
風嘉玥面上不露,但是精神明顯沒有之前好:“沒有。”
“還找上次給我治病的醫生,我去給你熬湯藥。”甯泉起身,讓風嘉玥躺在自己的位置。
“先去吃飯。”風嘉玥攥住甯泉的手:“我讓醫生把藥熬好,尹峰去拿,你負責接收就好。"
“也好。”甯泉考慮到自己進廚房的屈指可數的次數,從善如流,突然很有興緻的問:“你要如何描述自己的病情?”他總不能說自律太久,突然放縱,體力不支吧。風嘉玥不語,甯泉叮囑道:“如是說哦,不然藥沒有效果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