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風嘉玥心有靈犀的看過來,與她的視線在空氣中相撞。
甯泉心虛的收回目光,老實吃飯,心髒撲通撲通的撞擊,像是要跳出來。
那麼多人都關注着那邊的動靜,他還能準确無誤的找到她的方向。
重點是,明明都是老夫老妻了,她還如此自作多情。
風嘉玥認識甯泉以前眼神黯然,有點喪在身上。
如今添了一絲水感,更顯得穩重深情,正直坦率。
從甯泉到同事的目光切換中,态度始終淡然,無縫回答:“風頭不在大小,Sping開心就好。”
午後,事情繼續發酵。
然而,必定不全然是好的方向。
一樓大哥:【怎麼又是這個甯泉?天天都是她,不就是靠睡上位。】
後面跟評:【噓,人家那是背後金主,小心封号。】
【真的煩死了,已舉報。】
二樓大姐:【講真,我真不覺着這個汽車油泥雕刻師擔的起現在的熱度。】
【是啊,這些就是流量效應。】
【就不能讓那些真正的手藝得到傳承嗎?】
【……】
“别看啦,泉姐,那麼多誇你的聲音你怎麼非要去看那些不好的聲音呢?”同事察覺到甯泉的不對勁,想辦法過來安慰。
實際上甯泉也是第一次經受這些,哪怕她知道,有人喜歡她,也會相應的引起路人的厭煩。
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
不過,比起那些不好的聲音,甯泉注意到一個貶她捧其他人的評論。
順着評論搜下去,連帶着翻出一系列視頻,關于榫卯工藝傳承。
短視頻的文案寫的是:【沒資質也沒文憑,但卻是用匠心傳承手藝活!】
眼下,甯泉已鮮少聽說還在用榫卯工藝做建築的人。
而且那些匠人确實鮮有年輕人。
那些素未謀面的老匠人給甯泉帶來巨大的視覺沖擊。
為什麼會有那麼嚴重的斷代呢?
甯泉突然想為這門技藝的傳承做些事情。
不為博人眼球,不為蹭熱度。
可她又能為這些人做些什麼呢?
或許就是身體力行,實實在在的去學習一門技術。
可學來做什麼呢?這個榫卯工藝的市場有多大呢?
項目組這邊的工作慢慢接近尾聲,她還有菁汽汽車油泥雕刻師的工作。她又能學多久呢?
如果隻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别說她願意學,人家師傅可能還不願意教呢。
回過頭看看她現在擁有的:流量,年輕,生計不愁,或許真的足夠給她任性一把的勇氣。
“但是!”甯泉強行拍醒自己,“量力而行!”
甯泉機械的刷着評論:
【每天除了濃妝豔抹,占用公共資源之外,就沒有别的事可做了嗎?】
【是啊,太假了,辦公室還要搞個頒獎,而且打扮也太刻意了吧。】
甯泉生氣的擦了擦臉,誰還不紋個眉毛了,她今天就塗了個防曬,連兩分鐘都沒在臉上停留。
她喝了口水,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
不要被評論左右,以防自證主義陷阱以及矯枉過正。
沒一會兒,甯泉突然看見一個熟悉的ID回複了這條評論。
【大路路:人家在辦公室上班,抽空頒個獎你都要說刻意,才是真的沒事做吧。】
【大路路:我泉姐全網無醜照,你找一個試試。】
這不是她畫少女漫的鐵磁路瑤嗎?
甯泉轉手給了一個贊。
與此同時,另一個熱搜爆了。
這一次,風嘉玥沒選擇從後台直接壓消息,而是在自己的社交網絡發布了第二條消息:【很心疼你這一路的付出與努力,本來不想讓你這麼辛苦,但你堅持我能怎麼辦?祝賀你小小的進步。配圖:九宮格。】
中間一張是甯泉大馬金刀削泥的硬帥照片,其他八張都是這些年甯泉的油泥雕刻作品。
從一開始創意足夠,但手法跟不上想法的作品,到後來一次次突破,一點點成長,風格日趨走向成熟。
讓人能明顯看出她作品的進步。
甯泉看到都眼生的泥雕,風嘉玥集的全活。
她放大了圖片,那不是他的辦公室的落地書架嗎?
他竟然一直在她身後默默支持她?
剛剛那個瘋狂的念頭慢慢在她腦海裡生根發芽,這個念頭一經萌生,便無法壓制。
尤其是在她得知風嘉玥給她的愛如此博大和自由之後。
何況甯泉本身就是個想做什麼就當機立斷,不給自己留遺憾的人。
一如當年她義無反顧去學物理學,勵志做工業設計師,後來退而求其次,做一個油泥雕刻師,無非是希望自己的技術幫到一些人,對這個社會有點用處。
而榫卯工藝的背後更蘊含着中國傳統古建築凝結的智慧和精巧的技藝,或許它現在的實用價值降低了,但是一旦失傳,将成為所有人的損失。
思及此,甯泉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不過這隻是和開始,關于執行,她必須要再深思熟慮一段時間,避免虎頭蛇尾。
港城淩家。
威嚴的雕花木門緩緩推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将一沓資料放在紅木桌上,寬大座椅中的白發老太伸出枯槁一樣的手指。
檔案袋裡很多照片,有甯泉剛剛開始參加職綜的照片,還有她喜獲mvp時,拿着獎杯的拍立得成片。
整個人青春靓麗,美麗鮮活。
再往後翻,圖文相間。時間覆蓋甯泉生活的全時間段,内容應有盡有,不乏甯泉與季明城對峙的,獨自爬山的,和傅東洋虛與委蛇的,和風嘉玥在一起的甜蜜快樂的。
但大多是偷拍視角。
“看來,我們的小山泉翻出了大浪花呢。”老太太露出一個微笑,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