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禮看着他,竟笑了笑,問:“你來做什麼?”
李銘川看着他,像是瘦了一大圈,他有些哽咽着問:“我出,能嫁給我嗎?”
這一刻,所有的顧慮都沒了,怕什麼不能讓他過上好日子,憂什麼配不上他。
現在,李銘川隻想要好好保護他。
餘禮聽了這話,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哈哈大笑了幾聲,又倏的拉下了臉,道:“你不是不要我嗎?”
說完,紅腫的眼睛又往下落了幾滴淚。
李銘川徹底慌了神,竟不管不顧上前給餘禮擦,啞聲說:“别哭,沒有不要,你那麼好,怎會不要。”
餘家人聽到了外面餘禮的動靜,出來瞧,卻正好瞧見這場景,一個個愣在原地不動了。
餘禮躲着李銘川的手,自顧自說着:“是你不要的,走吧。”
“我要。”
“我要。”
“我錯了,都是我的錯,你别跟我計較,禮哥兒。”
李銘川不斷重複着這幾句話,安撫餘禮。餘禮心裡大緻知道李銘川那日為何來退親,可也從沒想過自家遭了這等禍事,他還願上門來提親。
他心裡為自己疼,想到前段時日李家的事,也為李銘川疼。
慢慢的,也不掙紮了。到最後,盡是兩個人抱在一起了。
李銘川感受到了餘禮情緒的平穩和松動,良久把人放開了。他看看餘禮,竟當着餘家人的面,親了親餘禮紅腫的眼睛。
道:“禮哥兒,等我,我很快回來。”
說完,飛奔回家。
當初賣地的銀錢,是還剩下一些的,這些日他又沒日沒夜地賺。隻是接連辦了爹娘的後事,現如今手裡頭隻有三兩多點,加上餘家當時退的一兩,有四兩多。
他把錢匆匆往懷裡一揣,又去大伯家借錢,隻要借到一兩,他立馬就去禮哥兒家。
李大伯聽到他的來意,隻當李銘川瘋了。
“當日你不聽我的,非得去退親。今日他家出事了,你又眼巴巴湊上去了!”李大伯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李銘川明白大伯的苦心,道:“大伯,我知道你是疼我為我好的,隻是……我也不怕你笑話,先前實在是怕自己配不上,現如今他家出了事,我得去幫他。”
李大伯恨恨歎了口氣,李銘川的眉眼其實長得像他爹,原是冷硬的。先前李銘川的性子活潑,現在沉穩下來後,更是有他爹的影子。
哎,這是他二弟唯一一個兒子啊。
李銘川拿到了錢,就又撒腿往餘家跑。李大伯在後面肉疼,這一來一去,可去了多的。
李銘川把錢遞給趙雨梅,道:“本該是要買些東西再上門提親的,想着這事情讓你們着急,隻能先冒昧過來,明日裡定補上。”
先前那次說親,其實是送了東西的,但李銘川想着,這權當是第一次,該有的都得有。
趙雨梅瞧着他認真的神色,道:“你是個心眼實的好孩子,東西不東西不重要,你有這份心很是難得了。”
這事,竟就在李銘川和趙雨梅的商讨中定了下來。
日子還是之前看的日子,收稻時。到時候,家家戶戶的田地裡都長着黃黃綠綠的稻子,是個好日子。
兩家都需要一些時日來緩緩,距婚期還有三四個月,到時得布置一下新房,扯喜布給禮哥兒做衣裳,還得擺宴席。雖說擺宴席能收回點銀錢,但也先得出去,更别說還欠着李大伯的錢。
李銘川歪頭看了看在堂屋裡偷看他的餘禮,舌頭抵了抵牙齒,心道:還是得多賺些,不能委屈禮哥兒進家過跟着他過還債的日子。
餘家還趕着去鎮上還錢,李銘川沒多留,同趙雨梅道了别。又回過頭對餘禮說:“禮哥兒,我明日再來。”
餘禮道:“等一下。王媒婆現還在家中等我的意思,她為我是操了心的,我們一路去同她道個謝,再跟她說清楚。”
他手中拿了幾個銅闆,同李銘川一起出了門。就算這次不是王媒婆替他說的親,但她這兩日是下了功夫的,怎麼也得給上幾文錢以作感謝。
村裡人見他們倆并排走在路上,都懷疑自己看錯了,左看右看,跟之前偷偷看的動作不一樣了,瞪大了眼睛仔細看着他倆。
确認不是自己老眼昏花看錯後,坐在一起說話閑聊的嬸子夫郎,蹲在河邊洗衣的嬸子夫郎,都炸開了鍋,想來這陣時日,又要瞎猜他們兩家的事情。
王媒婆也是驚訝得很,聽他們說了前因後果,也替他們覺得高興,哪怕這一次不是她說的,得不到那些說親錢,可之前是得過一次的,兩個孩子性子都好,都勤快能幹,也能稱得上相配了。
她将兩人的手握在一起,道:“無需理會那些長舌的,嬸子看啊,你們日後定是會過好日子的。”
兩人道了謝,待要出門時,餘禮本要去摸身上揣的銅闆給王媒婆,李銘川捏住了他的手,自己遞了幾個銅闆給她。
道:“我和禮哥兒的事,真真是麻煩嬸子了,一點小心意給孩子買幾塊糖。”